肖華飛在齊府大門口計算著時間,果然沒到一刻鐘,便有一個管家模樣的人從府裡走出來,這人比齊林看上去要精明很多,他沒有帶著倨傲的神態,而是很有禮貌地向肖華飛執禮問好,說是兩位齊尚書,已經在正廳中等著肖副指揮使。

肖華飛客氣的向這管家點了下頭,算是回應,但並未問對方姓名,反正這院中管事的人大部分註定姓齊,這種人身依附關係,在大晉再正常不過。

肖華飛隨意說句「打擾了」,然後便帶著幾名百戶與十名力士跟著管家向齊府正廳走去,這時吳苟道依舊沒忘記拎那個小包袱。

齊府正廳前的僕人已被遣散,管家想讓肖華飛把帶來的人留在廳外的影壁牆那裡,畢竟齊府的正廳,還沒有被低階官員踏足過,何況肖華飛帶的只是影龍衛的普通軍漢。

馬遠、吳苟道這些人,在齊府管家眼裡,地位恐怕還沒有齊大年養的獵犬地位高。

這個建議卻被肖華飛無視,誰知道正廳裡面是不是刀山火海,他讓十名力士守在大廳門外十步遠,方便隨時聽從召喚。

馬遠、吳苟道加上趙千里,會跟著肖華飛直接進入正廳,直接面對兩位尚書大人,這是肖華飛的底線。中文網

肖華飛揹著手,坦然走在最前面,齊府的管家都追不上他的腳步,另外三名百戶將引路的管家擠到一邊緊跟在肖華飛身後,管家只能小跑幾步來到肖華飛前面,尷尬地在前面假意帶路。

肖華飛轉眼間便登上正廳前的三級臺階,此時他已看到兩位尚書端坐在廳中,二人自有一種不怒而威的***氣派,其中一位年紀稍小些的老人穿著正二品官服,坐在一個小些的凳子上,陪在一位耄耋老者的右手邊。

見到這個情形,肖華飛心中瞭然,這二位必然就是齊家的兩位尚書大人了,那個穿著官服的就是戶部尚書齊春秋無疑,那個坐在主位的老人,應該就是齊家的正真家主老齊尚書。

此時大廳中不知什麼原因,除了管家外並沒有其他僕人在此間服侍,肖華飛猜測可能是齊家人怕一會丟臉。

肖華飛對兩位尚書微微拱了下手,笑著說道:「本官影龍衛副指揮使肖華飛,參見二位老大人。」

齊春秋聽到肖華飛並不恭敬的言辭,剛要抬手指責,卻被老齊尚書用手按住手臂。

老齊尚書盡力彎起一對虎目,做出和藹模樣,向大廳兩側的椅子一抬手,笑著說道:「肖指揮使果然是一表人才,大家官位雖有不同,卻都是為朝廷做事,不必客氣,只管快些坐下,跟老夫好好說會話。」

齊春秋見父親對肖華飛如此客氣,他十分不習慣,今天早上他還是大晉的正二品***,可晚上就要對一個小指揮使陪笑臉,這他無論如何做不出來,只好扭過頭不看肖華飛這些人。

肖華飛其實更喜歡齊春秋這樣的態度,那樣的話一會翻臉翻得順理成章,可是老齊尚書這幾手太極拳打出來,讓他感到找不到著力點,面對一個八九十歲滿臉笑容的老人,恐怕重熙皇帝見了都難扳起臉。

肖華飛看著眼前的老人,心裡多少有些明白,重熙皇帝不肯下明旨的另一層原因,面對這樣的老狐狸,皇帝是不想讓朝中大臣認為他太過絕情,不能給百官送上新的口實。

不管如何,肖華飛先謝過了老人的讓座,然後施施然坐到老人下首第一張椅子上,吳苟道等三人,不用肖華飛指示,已經肅立在他身後。

肖華飛坐定後打算開門見山,一力降十會,不陪著老人瞎客套,於是向著老人柔聲說道:「陛下聽說老大人明日打算回鄉,擔心老大人這邊傢什器物過多,人手又少,待到離京時人手不夠使喚,特命本官來府上幫助老大人搬家。您老人家千萬別有顧慮,影龍衛裡面都是身強力壯的後生,此時有

五百人等在府外,您這裡有什麼髒活累活,老人家儘管吩咐,下官一定從命。」

老人邊聽邊點頭,好像對皇帝的安排十分欣慰,等肖華飛說完,老人眼中居然流下了感動的濁淚。

肖華飛這些話裡,明是客氣,實則暗藏威脅之意,老齊尚書能忍,可齊春秋再也忍不住。

他自持尚未卸任,至少在今天仍是大晉的戶部尚書,語氣頗為不善地對肖華飛說道:「本官已在金殿上向陛下辭官,至於齊家何時搬走,這不勞肖副指揮使費心,該走時齊家自然會走。況且齊家子侄眾多,僕從夠用,哪怕是剛才被人打發掉幾個,這府裡至少還有二三百人,總不至一夜之間全被人打發掉。」

肖華飛看眼老齊尚書,見老人不說話,似乎預設了齊春秋的話語,肖華飛對齊春秋就沒有那麼尊重了,冷笑著說道:「這個是自然,齊府的下人自然只有齊府才能遣散,外人哪有這個權力。至於說齊府子侄,莫非前尚書大人是指齊大月這類子侄?依本官看,這類的子侄把他逐出祖譜就對了,免得玷汙齊家的清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