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華飛他們走遠後,一名年輕巡丁忙問老卒,剛才那都是些什麼人,為什麼對方只寥寥一兩句話他們就要讓開城門。

老巡丁嘆道:“得虧今日我帶著你們,剛才那群人全是...”

話說到一半老巡丁突然停住,四下張望一番,才用極小的聲音說道:“別問太多,以往那些年他們風頭勁得狠,專跟官老爺和異族探子作對,這群人手底下亡魂無數。我也是年紀大了,看了腰牌才想起來是那群鬼見愁。早知道根本就不讓你們攔著,憑白得罪了他們。”

年輕巡丁說道:“這群人怕不是來抓咱們縣太爺的吧,要不要去縣衙稟告一聲?”

“稟告肯定要稟告,不過要等他們走遠點再說。聽剛才那個大漢的話音,我估摸他們不是來找咱們縣太爺的麻煩,怕是來找老尚書。不過老尚書前天中午已經死了,屍體都已入斂,他們去也白去。”

“死了?就是大前天來的那個大官?咋死了啊?您老給說說,我們為什麼不知道。”

“你們天天下了差就去賭錢,找女人,能知道個屁。這個事衙裡不讓講,說是干係重大,誰敢私傳出去,誰就人頭不保...”

肖華飛進城後不久,吳苟道便快速來迎,說官驛就在不遠處。而且影龍衛暗記已經劃在官驛門口,應該用不了多久,城中所屬暗樁便會過來求見肖華飛。

肖華飛點點頭,對影龍衛這種情報體系非常支援,不管走到哪去總有自己人可以幫忙。

這比官衙那套繁瑣流程要高效得多,而且影龍衛的執行力相對有力,不會到哪都一摸黑被人隨意搪塞。

行到官驛大門,肖華飛抬頭觀望,見和姚安的官驛沒太大區別。

肖華飛向官驛邊上的牆上瞥了一眼,果然見到牆角處有四橫一豎的小暗記。

這表明影龍衛中有高官到達此處,召喚暗樁前來此地接頭。

若是馬遠他們這種百戶,則是兩橫一豎,橫代表來人等級,豎或箭頭會指向接頭地點。另有接頭暗語若干,這都是馮克明前幾天無聊時所傳授。

肖華飛向鄒通下令道:“鄒通帶人圍住官驛,無我親自命令,不許一人走脫。米富貴來時,立即帶來見我。馬遠,吳苟道隨本官進去查驗事發房間。”

“得令!”鄒通大聲應命,馬上指揮五十名軍士,每隔十步站一人包圍官驛。

兵士們一夜未眠,仍舊精神抖擻,依命列隊將官驛前後圍住。

有官員或其家眷想要趁早出門,繼續南下或北上的行程,這些人全被兵士們一概攔住不許出門。

官員們哪受過這種鳥氣,一群沒披鎧甲的大頭兵卒就敢攔著官老爺出行?

他們開始吹鬍子瞪眼,大聲喝罵,質問鄒通為何攔著他們不讓人繼續趕路。

鄒通根本不理睬這些人的指責,只是虎著臉說句,奉上命行事。

兵士們依舊神情冷俊,彷彿根本聽不到門裡那些官老爺們發話,只管將大門守個嚴實絕不後退半步。

官員講究體面不好和兵士們直接動手,但有些官員的家僕狗仗人勢慣了,擼起袖子開始推搡起守門兵士。

一名兵士的腰刀被某位官員的家僕劈手奪去,看來這個家僕打扮的傢伙是個練家子,手底下倒有幾分功夫。

這個傢伙搶完腰刀不算完,居然將腰刀拔出刀鞘,用手指拭下刀鋒,看下刀刃是否鋒利。

被搶去腰刀的兵士伸手向這人索取兵器,反而遭來官驛裡眾人一陣嘲笑。

兵士未得軍令,不敢擅闖官驛,只能漲紅了臉與對方隔著門檻吵鬧。

肖華飛見狀只覺好笑,眼前這些人還是有些拎不清形勢。他騎馬立在官驛前有會功夫,不可能沒有一個官員認出他身上的官服。

肖華飛現在所穿官服,由黑色貢緞精細剪裁而成,針腳紮實細密,是宮中造辦處的手藝。

官服袖口與領口均繡有金絲蟒紋,這是皇帝親軍首領特有的殊榮,可見重熙皇帝對自家人還是很大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