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廂中孫喜和小芹抱頭痛哭,直到小芹快哭斷氣,孫喜才擦乾眼淚,安慰起小芹。

小芹淚眼婆娑,仔細端詳起孫喜,見孫喜衣著不俗,人也不像以前那樣乾瘦稍稍放下心來。

“哥,爹孃他們呢,你們現在過得好嗎。要是沒有飯吃,我和少爺說,你們都來家裡做工,少爺人可好了,肯定會同意的。”

孫喜猶豫片刻,決定先不把真相告訴妹妹,忍疼強笑道:“爹孃用我換的銀子,現在回老家那邊種地,他們現在凍不著餓不著,你就不用擔心了。”

小芹畢竟還是孩子,也沒經歷過哥哥經歷的苦難,自然不疑有他,也跟著笑起來。

“能活著就好,只要人還在,一切都會好起來,到時我和少爺說,有空時回去看他們。”

孫喜的舌頭都被自己咬破,還是穩穩保持著笑臉,只是不停地衝妹妹點著頭。

這是他在宮裡學會的生存技能,如今正好用來哄自己的妹妹開心。

在宮裡一旦做錯事,就要捱打,而且捱打時還不能喊疼,更不能哭,邊被打邊要在嘴裡喊,“打得好,謝老祖宗賞。”

挨完打,還要去問問動手打人的太監,手痠不酸。

看著妹妹胖嘟嘟的小臉,孫喜心中一顫,嘴皮發顫地問道:“你不是在京城的大戶人家中嘛,你那少爺沒對你怎麼樣吧。”

小芹臉上一紅,嬌嗔道:“哥你學壞了,淨在想些什麼。少爺是好人,我現在是少奶奶的貼身第一大丫鬟,她的私房錢都歸我管呢。”

怕哥哥不信,她繼續說道:“當初是肖家的商隊掌櫃騙了咱爹孃,是怕咱家裡將來會來找我,為了省麻煩才說是京城裡的大戶人家。其實是他想讓我給他家傻兒子當老婆。後來老太爺知道了,說是太損陰德,肖家不許他那樣做,就讓我去給老太爺端茶倒水。然後少奶奶來家裡身邊沒有人跟著,就調我過去伺候。”

小芹說完怕孫喜不信,還從懷中掏出個小荷包,開啟給孫喜看,裡面全是肖華飛和杜蘭英平時隨時送給小芹的小首飾,還有兩錠十兩的銀元寶,那是小芹自己存下的月銀。

小芹獻寶一樣把元寶塞到孫喜手中,說是給孫喜留著將來娶嫂子用。

孫喜內心充滿苦澀,但沒對妹妹說什麼,只是將元寶放回小芹荷包中,又從身上拿出兩錠十兩的元寶外加二顆金瓜子也放在裡面。

孫喜小心地把荷包紮好,重新交還到小芹手上。

“哥哥在現在有好差事不缺銀子,只是不能常和你見面。爹孃那邊我會照顧好,妹妹不要擔心,這銀子你收好,要是你大婚時哥哥來不了,就留給你當嫁妝。在人家做事,少說多做,千萬別由著性子胡來,也不要打聽主人家的私事,千萬...”

小芹高興地收起荷包,說道:“我先給哥存著,你還不知道這仙味樓有我的股份哦,少爺給我一百份裡的一分呢。聽肖寧說若是年頭多起來,也是好大一筆銀子,你就不要擔心我啦,妹示也是有錢人哦。”

孫喜聽到小芹的話心生警惕,連忙問道:“這是什麼時候的事,你家少爺不是才給你的股份吧。”

孫喜自然知道影龍衛是個什麼所在,他還以為肖華飛對他這個宮裡小太監有什麼企圖,事先得了訊息,打算收買自己參與一些危險的事情。

小芹當然不明白孫喜緊張什麼,實話實說道:“很久前的事啦,一個多月前那時少爺說要開酒樓,他身邊又沒什麼人可以幫忙,就讓我和肖寧佔點股份,說是將來幫他打理。”

聽到小芹的解釋,孫喜才放下心,一個多月前應該沒人知道他要出宮,哪怕是孫福也不知道。

孫喜又看到妹妹臉上還有許多少女獨有的絨毛,心中放下另外一種擔憂,小芹已經是他在世間的唯一親人,而且以後也是,他不想自己妹妹給別人填房。

孫喜又絮絮叨叨對小芹說了許多,小芹都認真聽著,時不時跟著點頭。

孫喜願意為妹妹做任何事,只要她能快樂地活下去。

孫喜撫著小芹的肩頭,認真地看著妹妹的模樣,連一根髮絲都不願錯過,要把妹妹永遠刻在自己心裡。

半晌後孫喜,開啟包廂大門,向門外的肖華飛深施一禮,本來孫喜想給肖華飛跪下,但那樣也許就是在害肖華飛,他只能長長施禮,久久不曾起身。

肖華飛站在孫喜的角度一想,心中頓時明白,孫喜因為身份的原因已經無法再照看小芹。

這一禮就是將妹妹正式託付給自己,如果肖華飛做得好,就是孫喜的恩人。

如果做不好,那恐怕就要印證肖華飛剛才所想,死生之敵。

肖華飛撫起孫喜,正色說道:“我一直拿小芹當自己妹妹看從無虧待,曾經是,未來也是。”

馬遠在一旁笑道:“都進去邊吃邊說,站在門口像什麼樣子,孫喜老弟今日尋到自家妹妹,是大喜事,正好咱們好好喝一杯。”

幾人轉身進入包廂,小芹自然也跟著入席,坐在孫喜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