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風與吳苟道自是滿口答應,保證今後對肖華飛忠心耿耿。

至於肖華飛相信多少,只有肖華飛自己清楚,只有不到半日的相處,六十兩銀子,估計還買不來二個影龍衛高手的忠誠。

不過他不擔心,時間和銀子可以讓他們那麻木枯寂的心靈,逐漸熾熱起來。

早晚有一天,這兩個人會和李雷他們一樣,都成為他的忠實班底。

權力這種東西,沒有時想像不到它的美妙,一旦有機會握在手中,就沒有人肯撒手。

肖華飛可能連自己都沒有發覺,他的心態已經飛速轉變,逐漸適應了影龍衛百戶的身份。

因為城中極有可能還藏有敵方的眼線,肖華飛與二人約定了今後的碰頭方式,便讓胡風和吳苟道先行分頭離開。

等二人不見蹤影,肖華飛才向李雷問起,為什麼認定吳苟道剛才在比試中勝出。

李雷表情嚴肅也不說話,氣得用力一拽王老虎,把他的後背轉向肖華飛。

肖華飛看到王老虎後背的衣服上,在心口的位置,有二個很明顯的灰白手指印。

看得出來這是吳苟道戳破石灰包,將石灰粘在手指上,然後以指為刀故意留下的印記。

李雷道:“其實才不到十招,人家藉著雙方一錯身,就已點在老虎的後心,這憨貨還不知道人家收了手,若是有把匕首,這一下就要了他的命。”說著不解氣的又踢了王老虎一腳。

王老虎心裡明白是輸了,身子沒躲可嘴上卻說道:“這不算數,改天我再找他比試,假使我也用兵器,他根本沒機會近身。”

李雷臉色氣得鐵青,一拍王老虎腦門,喝道:“閉嘴!你屬鴨子的?你用兵器人家不用?明明心、眼、身法配合的沒有人家高明,怎麼就不肯承認?不服輸就再練,但不能明知自己有短處還逞強,真有事時會送命!”

肖華飛覺得李雷說得對,他也不想王老虎以後因為大意白白丟掉性命,就和李雷一起收拾起王老虎。

王老虎被二人教訓得垂頭喪氣,他不太怕肖華飛,但是卻真怕李雷,有時都錯覺在面前教訓自己的是自家老爹。

王老虎無奈之下再三保證,回去和杜金多學多練,二人才作罷。

肖華飛三人又等了半個時辰,才慢悠悠地動身回家。

當晚,胡風回到家中,在一處隱蔽的暗格中取出一份卷宗。

這份卷宗他已不知道看過多少遍,上面記錄著許多條時間和人名。

這些時間和人名他都已經能背得出來,可是犧牲兄弟們的仇,二十年來卻始終未報。

胡風眼裡始終有一個倉皇逃命的少年背影,只可惜當年他們所有人的精力,都放在對付那夥人的成年男子身上,沒人多留意那幾個少年。

因為上面錯估了對方的反抗程度,派下來的影龍衛人手不足,多場堵截下來人手損失太多,被那幾個小老鼠逃出了包圍圈,

胡風和剩下的兄弟打掃完戰場,順著血跡一路追到姚安縣附近,就徹底失去了他們的蹤跡。

厚厚的卷宗上面,不但有生死仇敵的資料,也有死難兄弟的名單。

胡風一遍遍看著那些熟悉的名字,雙目已經赤紅。

窗戶上響起三下輕輕敲擊聲,不等胡風反應,吳苟道已經掀開窗板,如泥鰍般無聲鑽進屋內。

吳苟道輕車熟路的坐到胡風身邊,自顧自的拿起桌上的茶杯,將胡風杯裡面的水潑在地上。

然後從懷中掏出一個油紙包,開啟后里面是一隻熱乎的燒雞,不知道從哪又摸出一壺酒,為胡風和自己各倒了一杯酒。

吳苟道笑嘻嘻說道:“胡叔又在看這些東西啊,別看了我陪你喝點酒。天太黑你眼神不比當年,再說裡面也沒有賊人的線索。要不這麼多年過去,你和我爹早送他們先歸西了。”

胡風小心收好了卷宗,當著吳苟道的面將它放回到暗格中。

他沒有回身,對吳苟道說道:“狗子...將來萬一我出事,你想著收好這些東西,這是我和你爹查了二十年的紀錄,有沒有用的,也許只是我們還沒發現罷了。這上面還有你那些沒見過面的叔伯名字,有他們在京城的住址,要是有一天你能去京城...”

吳苟道不讓胡風把話講完,搶著說道:“好啦胡叔,喝酒喝酒,要去看他們家人,你到時候自己去,千萬別指望小侄。我家那邊可沒有人,這輩子是去不了京城。”

胡風心裡明白吳苟道捨不得自己,不想讓他說出不吉利的話,若是胡風再沒了,吳苟道就成了孤家寡人。

胡風坐下來與吳苟道碰了一杯,然後雙手撫膝心情越發沉重,他雙臂尚能開得動三石強弓,可上面敷衍的態度與兇惡的死敵,讓他總有一種大限將至的感覺。

吳苟道最善察言觀色,馬上岔開話題,問道:“胡叔覺得咱們這位新百戶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