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視鄭捕頭的威脅,肖華飛臉上笑得讓人如沐春風。

鄭捕頭也聽到了廳外進來的聲音,一時間心中有些驚疑不定,搞不清門外藏著多少肖家人。

他心中有些暗暗後悔,不該前次貿然上門打草驚蛇,讓肖家有了準備,也暗恨吳狗子找的這二個青皮太不靈光,讓肖華飛幾句話就套出了虛實。

若是他真有人證可以指證此事與肖家有關,反而他不會擔心,大不了回衙門請了排票,帶著大隊人馬過來抓人,肖家還能大過朝廷的王法不成。

但他清楚今天隨便帶著二個混混上門,目的就是來訛銀子,萬一真的有了衝突,他擔心自己打不過肖家這麼多人。

萬一被眼前這個不通人情世故的混蛋少爺,帶著下人打一頓,就算事後告到張知縣那裡也不佔著道理。

鄭捕頭有老爹的教導,比誰都明白衙門口朝南開的道理,人家最多賠他們點湯藥錢就可以了事。

只不過肖家孝敬的大頭就落到趙先生和張知縣那裡,至多三五年,張景清這位進士老爺就會動地方,沒有深交的必要,不主動得罪便可以。

鄭捕頭絲毫沒有替這二個外地人做嫁衣,英勇犧牲的覺悟。

看著肖華飛那賤兮兮的笑容,他心中對肖華飛越發地恨起來,明明肖家不缺這百八十兩,手指縫漏一漏的事,為什麼大家就不能愉快的交個朋友,讓他舒心賺了這點辛苦銀子。

鄭捕頭清咳一聲,掩飾住了內心的尷尬,繃著臉說道:“大家都是姚安縣裡的本土鄉親,本捕頭本已不願把事情做絕,可是知縣張大人到任時間尚短,我們也說不上話。案情重大又有人證指認只好上門來盤查,就進去簡單檢視一番,讓我們對上面有個交待。”

“進宅搜查?敢問鄭捕頭可有刑房的排票,或是張大人蓋印的公函?”肖華飛捏著碗蓋,撥弄著茶盞裡的茶葉,頭都沒有抬。

“只是例行巡查,若是肖家不願配合,本捕頭這就回去請排票,不過那時來得可就不是這幾個人了,碰了院中花花草草的可是不美。”

威脅還是赤裸裸的威脅,鄭捕頭當著手下弟兄的面只能強硬到底,律法章程他此時只能全拋到腦後。

肖華飛定定地看了鄭捕頭,搓了著拇指,心中憤怒已極,當年丁夫子的大女兒,就是被這幫人逼死。

他想起丁夫子那滿頭花白的頭髮,在自己面前哭得老淚縱橫,訴說著人間慘事。

今天肖華飛明面上有肖家的背景當靠山,這些人的氣焰尚且有幾分收斂,卻還句句不離威脅,可想平時他們對平民百姓時的嘴臉該有多醜惡。

“既然沒有排票,那本少爺只能讓鄭捕頭自己進內院看看,其他閒雜人等還是在大門外稍候吧。”

鄭捕頭還不知道今天是他的幸運日,當日丁夫家的事就是他指使吳狗子做下,為的不是什麼稅銀,而是盯上了丁夫子家的大丫頭,想強佔回家去當小妾。

肖華飛也好,杜金他們也罷,並未見過吳狗子的樣貌,丁夫子也不曾向學過,陰差陽錯之下,讓幾人今天來肖家撿了一條命。

鄭捕頭沉默片刻,似乎在心中權衡利弊,也許進了內院,這小子看人少會偷偷地給自己銀子?

至於肖華飛應該還不敢在後宅中將自己如何,吳狗子那三人還在門外等著,而且他堂堂一縣的捕頭還能怕了這商戶家的小少爺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