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華飛拎著木盒,隨著小廝七拐八拐,穿過了一小片鬱鬱蔥蔥的竹林,來到瀟湘閣後院一處僻靜的小閣樓。

小廝開啟閣樓的大門,卻不敢走進去,只是站在門邊側過身,伸手向小樓裡面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肖華飛心中暗想,看來王九娘把瀟湘閣裡的人調教得都很有規矩,看來此女並不像昨夜所見的那麼好相處,能在青樓中混二十多年的女人,必是老江湖。

也沒跟小廝客氣,他走進一樓的小廳內,隨便找了一把靠窗的椅子坐下來,這時有一個十二三歲的清麗小丫鬟走過來問好,請他稍坐,片刻後奉上一盞香茶,說九娘一會便會下樓親自招待肖公子。

無聊等待間肖華飛觀察著小廳內的佈置,能看得出來平時這小閣樓應該不是待客之所,椅子不多。

整個廳內裝飾淡雅,地面上鋪著竹蓆,牆上也不見名家字畫,只有一把古琴與一個香爐置於案几上很是顯眼。

肖華飛端起茶喝了一口,味道不錯是明前的新茶。才放下茶盞,便聽得樓上有輕輕的腳步聲傳來,斜著頭向樓梯上望去,只見一雙玉足正順著樓梯盈盈邁下。

肖華飛連忙把頭轉向一邊,起身站在廳中,等九娘下樓。

九娘頭髮上還有水珠在滴落,她臉上雖未施粉黛,卻也沒有因歲月留下絲毫痕跡。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肖華飛來得突然,她身上只穿著一件寬大的白色絲綢睡袍,神態略帶慵懶地打過招呼,便走到肖華飛身邊的椅子上坐下。

坐在椅子上的九娘臉上還有些微紅,她臉上掛著讓人寧靜的微笑,抬起玉手輕輕合攏下衣襟,用衣襬蓋住豐潤潔白的腳面,絲毫找不見昨夜在前廳招呼客人時的那種風韻。

此時她給肖華飛的感覺,整個人看上去素雅,純淨就像鄰家的大姐姐。

肖華飛見九娘已經坐下,便回身坐在她邊上,看著她好像剛剛沐浴後的模樣,他眼神純淨,笑著說道:“是不是在下來早了,擾了九娘清夢。”

九娘並不答話,反而坐在那一手托腮目光迷離,盯著身邊的肖華飛看了好一會,才略帶羞澀地展顏一笑。

她自己也不明白,以前也沒少見肖華飛,卻不知為什麼從昨夜天始就再看不清他了,這讓她心裡對肖華飛昇起了濃濃的好奇。

肖華飛雙手撫膝,神態自若的坐在椅子上,目光溫和的平視著九娘,靜靜等著她先說話。

“奴家可是空等了肖公子一上午,昨夜肖公子走後,我才知道你是咱們姚安縣第一的才子。”

“九姐謬讚了,昨夜我只是多年來,時常見家父對家母思念之深,才有感而發寫出那詞。”

九娘抬起袖子掩嘴一笑,衣袖擺動間,她身上有一絲淡淡的香氣向肖華飛鼻尖傳來。

“肖公子以後就叫奴家九娘吧,這九姐憑白又把人家叫老了。你也不必太過謙虛,依我看或許用不了三個月,整個大晉都會知道肖公子的大名。”

肖華飛裝作靦腆的低頭一笑,說道:“那都只是虛名,今日前來我還是為了昨夜於九娘談的生意之事。”

說著他便把木盒開啟,將二瓶浮生醉取出放在九娘面前,正要拔去瓶上紅綢包裹的軟木塞,九娘卻伸手按住瓶口。

“生意的事不急,肖公子可能還不知道,昨夜因為你的詞差點把我們茗月弄得走火入魔,這丫頭就在三樓一直為你的詞譜曲,要不是我上去她恐怕現在還在那。”

隨著九孃的手擋在肖華飛面前,那睡袍的領口扯得微張,有些美好便再也掩飾不住。

肖華飛只是驚鴻一瞥,就趕緊收回目光,嚥了口吐沫坐正身子目視前方,說道:“詩詞在大晉終歸是小道,無法和那些考中進士的讀書人相比。”

九娘見他謹小慎微的模樣,心中更覺得有趣,媚眼如絲的看著他,嫵媚的說道:“肖公子能不能告訴奴家,你平時都看些什麼書啊,你最喜歡咱們大晉的哪位詩人,你是不是還有別的詩作啊。”

肖華飛覺的有些頭疼,這抄詞的後遺症來的有些快,九娘這迷妹來勢有些波濤洶湧,要是她對自己有非分之想,自己是同意呢還是同意呢。

可他尚不知道,隨著小廝將他到來的訊息在前院樓裡傳開,整個瀟湘閣都已沸騰起來。

幾乎所有姑娘們都開始爭相梳洗打扮,幾個閣內當紅的姑娘親已經打發丫鬟去九娘小樓外探聽肖華飛何時出來,準備圍獵這個未來大晉第一才子。

而茗月姑娘得到訊息後並未刻意打扮,丟下隨身丫鬟,第一時間自己抱著瑤琴,站在小竹林外等著他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