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已經落山,就在肖華飛快餓暈在屋裡時,杜蘭英端著一個砂鍋還有些麵餅放到他面前又去點燃那節松明照亮。

肖華飛馬上起身向杜蘭英道謝,他小心地開啟鍋蓋,看到還有些翻滾的湯汁裡有一隻燉母雞。嗅著沙鍋裡飄散出的濃濃香氣他心情不由大好,抬手請杜蘭英也坐下來一同進餐。

看著眼前吃食的賣相,肖華飛略有訝異地道:“在下實在勞煩杜姑娘操勞,這雞烹製的湯香氣四溢。不曾想姑娘不僅武功高超,這廚藝也是如此精湛真是易室易家,將來誰娶了杜姑娘必是祖上積德。”

他沒有注意到杜蘭英聽過此話,雙手已在桌下把衣襟就快揉破。杜蘭英臉上有些緋紅卻假裝鎮定地說道:“肖公子不必客氣,今日公子救治我爹是我杜家的恩人,我......我做些普通吃食感謝公子也是應該,不過山上困苦沒有太好的東西,還請不要介懷。”

肖華飛搖頭表示這已經很好了,雖然肖華飛幾次邀請,杜蘭英卻推說剛才已經吃過不肯和他一起用餐。相讓不成他便拿起麵餅一口咬進嘴裡,卻覺得這麵餅口感很粗糲細看下才發現餅裡面還摻著很多不知名的野菜。

前世總聽家中老人說生活艱難時要吃菜餅子,今天一吃才發現原來比想象中的還要難以下嚥。

他本性是情商比較高而且又敏感的人,捏著手中的餅看了看沙鍋裡那隻雞,已經明白這已經是山寨裡能拿出最好的伙食。

突然肖華飛覺得這雞湯有些難以下嚥,不是因為難吃而是他做不出拿走別人最後一枚銅板的事。他放下手裡的餅,拿起筷子挑起那隻燉得很香的母雞,顧不得手被燙得嘴上直吸氣撕下一隻雞腿遞給杜蘭英。

看著伸到眼前的雞腿,杜蘭英雖有些開心卻搖頭不肯接。

見她還是不肯一同用餐,肖華飛微笑開口道:“杜姑娘可曾細看過寨裡那幾只雞,你何時見過公雞與母雞搶食吃?是不是公雞總是在護著母雞,還咕咕呼喚母雞過來吃它刨出的小蟲。所以把雞腿讓給你吃,是在下遵循自然之理。”

杜蘭英不敢看肖華飛,臉上被說的升起紅霞,低聲說道:“山寨裡沒有公雞,養來沒用。”肖華飛僵住無言,心想,這姑娘是在山上呆久了,還是聽別人說話從不走心?

肖華飛看著忽閃松明火光掩映下的杜蘭英,美得如天上明月。最後在他百般勸解下,杜蘭英勉強和他一起用了餐。二人又聊了些明早要提純酒水的事,杜蘭英藉口天色已晚便告辭離去。

他戀戀不捨地望著杜蘭英背影離開視線,肖華飛才有時間安靜下來細細回想腦海中的記憶。肖家?自己有個便宜老爹肖守業,爺爺肖長青對自己前身總是橫眉冷對。

他還有個二叔肖守正身體單薄常年有病,他家只有一個妹妹好像也有十五快十六了,已經和也是經商的莫家少爺定親。

在腦海中又把幾個親人加府裡相熟下人的相貌名字在腦海中記清楚,防止回去後萬一認錯人。他若是回到家把人認混淆,再向管家叫聲爹!肖守業會不會以為發現了什麼不可言明的真相,那他的樂子可就大了。

肖華飛在心中把家庭關係確認無誤後,忽然警覺想起這裡可是土匪窩,便走到屋外仔細觀察起周圍。見天上新月如勾四下已無人,各屋裡光亮已經稀疏。彷彿被故意壓抑著似哭似泣的聲音,若有若無地傳進他的耳中。

這年代山寨中的夜晚,不用猜根本沒有一點娛樂活動,他心中感嘆,下雨天打孩子閒著也是閒著。不過未成家的人可怎麼辦呢?想去衛生間方便下都找不到手紙。唉~

他回屋又等了能有半個時辰,便起身悄悄走出屋外到附近柵欄上抽了根木棒。今天清醒以後一直連驚帶忙,救過寨主後眾人對自己雖是表面很恭敬,但還是找些東西防身為妙。

肖華飛握著小孩手臂粗的木棒心裡有了一些安全感,回到屋內把柴門用木凳倚緊,便懷裡抱著根木棒合衣躺上木床。

月上中天夜色漸濃山寨已不聞人聲,山森間蟲聲四起喧鬧惱人。肖華飛睡得並不踏實,木床粗糙讓他非常不舒服。乾草與薄薄地褥子擋不住木床上支出的截子,膈得他翻來覆去無法深眠。

半睡半醒間肖華飛覺得有輕微的響動從門邊傳來。起先他並未在意以為是風吹動門板帶響木軸,可響動聲停了幾呼吸又接著響了一聲,木凳還依在柴木門上。他躺在床上還下意識的想有人?

當第三聲音木頭吱呀的磨擦聲響起時,讓他覺得這聲音不對勁這是在推門,屋外一定有人!想到此處肖華飛睡意全無覺得渾身汗毛豎起。

他握緊手中木棒輕輕從床上坐起,卻不敢下地開門檢視,真要是有人暗夜裡不打招呼想要入室那肯定不懷好意。

門口的響動停止了,沒有再響起類似推門的聲音。

他緊緊抿起嘴咬著牙有些輕微顫抖,恐懼間他心念急轉,如果呼喝驚走門外之人倒也可以,但眼下看來一時半刻離不開山寨。

不知道什麼時候家裡贖金能送到,就算送到了可杜天縱之傷若是未好,估計杜蘭英也不會讓他離開。

那自己在山寨中存身這幾日,每天身後就會總有雙眼睛盯著,不知什麼時候在他不注意時還會再下黑手。人不狠站不穩,沒有千日防賊的道理那不是他行事風格。

在他坐在床上腦海高速思考間,屋外又有窸窸窣窣的聲音向窗邊移去,看來屋外人今夜是不肯罷手。

黑暗中他盡力睜大眼嘴裡發出呼嚕聲輕輕溜下床,手裡緊緊抓著木棒,他貓腰躲在窗後的牆邊。心裡慶幸這富三代的身子日常營養肯定好,並沒有夜盲症,藉著新月微光勉強可以看清窗外。

輕薄的月光下只見一隻手輕輕握住了支著窗板的短木棍,將木棍拿在手裡順勢扶著窗板往上輕輕掀起,在窗板抬起的瞬間一把尖刀閃著寒光伸進窗內,那條握著利刃的胳膊已伸進窗內。

肖華飛此時已經不敢有多餘動作,更不敢現在就衝出屋去。他這身體比較瘦弱,十之八九要被此人回身堵在屋外砍上幾刀。

他沒有出聲呼救現在還不是時候,而是死死地盯住視窗方向,手中握緊了那根木棒。

肖華飛決定先看準機會狠狠給這人一記悶棍,再趁這人驚亂跑出去向杜蘭英求救。

那人影躡手躡腳把一條腿也伸進了窗內,只要腰部再用力就可以鑽進茅屋。

肖華飛不敢再等,看準那人已伸進屋內的小腿骨位置,用力揮起手中木棒呼的一聲砸下去。

不等聽那人慘叫聲傳來,肖華飛一腳踢開倚著門的木凳,用力拉開木門向山寨中聚義廳跑去,一邊拼命跑一邊高喊:“杜姑娘救命啊~你哥要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