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現了嗎?”沈文遠像是反問自己。

漸漸,他將目光凝聚在北堂弈身上:“如果不是這個年輕人的出現,我必定已經成功。我度量當時局勢,無論是昏庸暴躁的肅宗長久地坐在帝位上,還是他那不爭氣的嫡出二皇子作為太子登基,我都有本事博得他們的信任,我會用我的雄韜偉略、我的才華與胸襟做我北凌唯一的權相!千古一相!”

“北凌定會在我的治理下成為天下最強,國泰民安千秋萬代!我的名字將和裴相、霍江這些千古將相一起名垂青史!北凌需要我這樣的人才來拯救!北凌百姓需要我!”

“可是……呵呵……”他絕望地看著北堂弈,又似乎眼底透著些寄託與希望:“這個年輕人的出現打破了皇室無能的局面,我知道自己不是他的對手,我不得不調整自己的策略,只做一個聽命辦事的擺設。”

"北堂弈!"他猛地拔高音調,“你是個萬載難遇的奇人,敗給你我不丟人!時至今日我依舊可以說,我沈文遠是天下少有的人才,縱觀整個北凌、所有臣子,沒有一人能有我沈文遠這般胸襟與明判!”

他知道自己早已暴露再也瞞不住索性徹底豁出去:“我沈文遠!沈文遠!我是北凌之光!今日你為了一個女人而將我摒棄,這注定是你今生最大的敗筆!北堂弈,你將因此被釘在歷史的恥辱柱上!”

他癲狂地大笑著,環視著這牢房中的每一個人。

所有人在他眼中都是浮生螻蟻、都是蠢貨。

他這樣聰明的人、他這樣努力的人,如今怎麼就淪落到要被這群腌臢凡生踐踏的局面?

都是沈雲喬,都是因為他的這個好女兒!

“沈雲喬,你以為你抓牢了王爺的心便能制裁得了我嗎?我告訴你,你老子永遠是你老子!想置我於死地,你做夢!”

沈文遠說著,再次看向北堂弈:“王爺,您若真是個聰明人,此時便到此為止吧!殺了在場的所有人,便當今日之事沒發生過,以後我還是您最重視的信徒,我這個丞相還是任您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擺設,絕不讓您有半點難堪!”

“你在威脅本王?”北堂弈眼眸微眯。

這一刻所有人都感受到了他的殺氣。

只有已經癲狂的沈文遠還渾然不覺:“哈哈哈……你也可以這麼理解。畢竟咱們彼此都握著對方的命脈。做個交易,王爺?”

沈雲喬覺得奇怪,但她也知道,這一刻天不怕地不怕桀驁不馴的人,才是骨子裡的沈文遠。

他從一個農家子憑藉一己之力奮鬥成丞相,他骨子裡便是這般自尊自傲又自負的,他也有這個資本。

可是……在北堂弈面前, 沒人能張狂。

“算了,別和他一般計較,這就將他關押了事,按律處置。”沈雲喬小聲。

她有種不好的預感,真怕沈文遠說出什麼驚天動地的話來。

“讓他說”,北堂弈冰沉到極點,“你說你握著本王的命脈?那便說出來聽聽。”

沈文遠怔了一下,好像完全沒想到北堂弈居然一點不怕。

“算了了吧!”沈雲喬愈發害怕。

北堂弈巋然不動。

沈文遠和北堂弈對峙著……

不知過了多久,沈文遠狠狠咬牙,這次真的魚死網破:“好!既然是你讓我說的,可就別怪我不客氣!”

北堂弈低低冷哼一聲,根本沒把他放在眼裡。

“北堂弈,你才是我北凌真正的反賊!”這一刻沈文遠的眸光都是不聚焦的,當真好像被魔鬼附體了一般!

牢房內安靜了半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