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青,你可願將此證言以性命擔保?”北堂弈問。

“草民願意。”

廢話,你叫來的人,你派人做的事,更何況你這個權傾天下的攝政王親自坐鎮,誰敢說不願意啊?

這會兒沈雲喬看著他哭笑不得,半點公堂上的鄭重緊張感都沒有了。

北堂弈弄得相當正式,命王修文拿了證詞給他,讓他簽字畫押。

“宋阿忠,本王問你,安家為何要開了這樣一條地道又堵上?”北堂弈又問。

“回王爺,這……這或許是個誤會吧?之前安家的事情咱們鄉里鄉親都清楚,他家那個密道是直接開到城外的,怎麼可能在我家?不信王爺您再去挖一挖,肯定能直接挖到城外。”這大管家膽子挺肥的,居然還敢狡辯。

“回王爺”,魯青道,“草民挖此地道,的確可以挖到城外,但是到城外的是老地道,而新土壤填充的地道就是通往宋家後院的。草民有一個大膽的猜想,且也是建築中一個不可避免的必要情況——想要銷燬一條地道中最初挖掘的痕跡,只有用一條新的地道去掩蓋它。而草民在挖掘之中也發現,新地道不只是填充了原有的那麼簡單,它還在原有的基礎上進行了擴充。”

“你的意思是說,對方此舉的目的只有一個——掩藏十八年前那條地道的痕跡?”北堂弈明知故未問。

魯青道:“草民從事建築行業四十多年,以目前草民的見識來看,若不是為了掩蓋罪證,實在沒有做此事的必要。”

“宋阿忠,你是宋府的管家, 難道連自家在動工挖地道都不清楚?後花園裡挖地道,這動靜可絕不是一般的大。”沈雲喬問。

“這……娘娘您想想,若真的是我們挖了這條掩蓋就地道的新地道,那麼我們的目的一定是為了掩蓋當年的什麼,對吧?既然如此,我們又將此新地道的出口定在我們自己家裡,這不是自己打臉嗎?以奴才看,這分明是有人栽贓嫁禍給我們啊!”老管家巧舌如簧。

“非也”,魯青搖頭,“你們倒是想要挖到別家去嫁禍給別家,可也要有這個本事才行。挖這麼長的地道可不是小工程,非一朝一夕可以完成,你們挖到別人家去,如何能讓別人不發現?按照原路挖到城外,如何能確保不被父老鄉親們發現?”

魯先生說得有些上頭,義憤填膺:“以工匠的佈局來看,挖到你們自己家裡,悄無聲息的,這是最好的辦法。畢竟安家原本有一條地道,這是很多人都知道的事,可土壤的新舊程度卻不是誰都能分辨的了……”

“若遇到不懂行的人, 自然以為安家的地道早在事發之後就全被封了,不會想到掘土深查,就算想要深查,也不是誰都有本事可以分離新舊泥土,找不到你家去。一個是隻要原封不動便會被人發現的暴露,一個是隻要動一動便可以逃出昇天的妙計,你會選哪個?”

沈雲喬完全贊同他的觀點,不得不說北堂弈找魯先生過來真是太明智了!

不僅在技術上有絕對的說服力,而且此人正直是出了名的,他這般質問會敲醒每一位父老鄉親的心,一番分析之後眾人心中自有論斷!

“不錯!”沈雲喬道:“只要地道挖到你們家裡,你便無法推脫,宋管家,你今日若不能給本妃一個完美的解釋、給淮州的父老鄉親們一個說法,便是拿我北凌法度當兒戲!”

宋阿忠被懟得說不出話,鐵證如山,且他已經好幾天沒聯絡上自家老爺了,眾目睽睽之下能讓他怎麼辦?

“是……我家是挖了一條地道,可是……不是通往安家的啊,想來是工匠們沒聽明白吧,挖錯了。”也只能胡謅了。

但北堂弈可不是一個有耐心的主子,他可懶得聽這些奴才胡言亂語:“來人,上刑!”

很快三樣大刑具便被臺了上來,宋阿忠一看便嚇得半死。

北堂弈略一抬眼示意動手,看到夾趾刑具的一瞬間宋阿忠就嚇尿了:“啊啊啊……我招我招!草民招啊……”

北堂弈冷聲:“如實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