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她來到這個世界真的帶著使命,那麼到底是誰將她的魂魄牽引而來?

這個世界的沈雲喬與她同名同姓甚至除了胎記之外容貌全然相同,又是怎樣一種冥冥之中的關聯和註定?

若她是死後被一種莫名的力量召喚來此,那麼慕容清穆死後會不會也進入了這道輪迴?

太多太多的謎題,太多的沉重與混亂,幾乎壓得沈雲喬喘不過氣。

直到被扔回梅園保護起來,沈雲喬才在如孃的不斷安慰下漸漸平復下來。

“如娘,北堂弈一定要誅秋家九族,我勸也沒用,這可怎麼辦?”沈雲喬想要找到一些指點。

可如娘卻只是淡淡笑著說:“娘娘何必要勸呢?這是朝堂中的事啊,本就同咱們無關。咱們只要知道,王爺會永遠保護我們,我們只要依靠王爺就可以過這天下間最安穩的日子,這就夠了。”

這一刻的如娘,也讓沈雲喬覺得如此陌生。

“不、不對……你們全都不對勁兒。”沈雲喬甚至覺得自己在這個世界所經歷的一切都是假的,像是一場夢!

她以為自己已經很瞭解北堂弈了,她以為自己已經暖了北堂弈的心,讓北堂弈這半生悲苦總算有了個甜蜜的著落。

可最終,她的力量竟然是這般渺小,北堂弈並未因她的愛而改變分毫!

“娘娘……”如娘蹲下來握住她的手,像是在勸說自己的孩子,“王爺執掌這天下,手中何嘗只沾染了這一族人的血?王爺的手上沾染了萬萬人的鮮血,數都數不清。可若非如此,便真的算仁慈嗎?他是君王,保護的是比這些該死之人人數多上千千萬萬倍的北凌子民。殺人,有時候也是他的責任。”

沈雲喬明白如娘說的有道理,她也並非是小家子氣的人,天下大事殺伐決斷她自然也是懂得。

可是……這一切都沒有辦法解釋她今天在北堂弈身上所看到的那種詭異。

“不,不是這個道理……我總覺得他決然要誅秋家九族的時候,好像帶著某種詭異,那種感覺就像是……他對未來將要發生的一切都瞭如指掌,他在杜絕某種可能!”沈雲喬也說不清楚這種感覺源自於哪裡。

可它就是如此真切……

或許有些蹊蹺,只有最愛他的人、與他最親密的人才能感受得到。

而她自己無疑就是那個人!

如娘都被她嚇著了,忙摸了摸她的頭:“娘娘,你還好吧?要不要請太醫?”

沈雲喬搖搖頭,只說:“我困了,睡一會兒就好。”

或許她真的只是累了。北堂弈過度的保護讓她窒息……

……

沈雲喬這幾天故意躲著北堂弈,不是去找二哥、就是去白逸之的藥堂幫忙,而北堂弈似乎也沒有求和的意思,依舊只是忙著他自己的事。

聽說太皇太后在宮中哭成了一個淚人兒,成日裡說自己對不起去世的手帕交,對不起從小養大的秋玉寧。

可是沒有人敢詬病什麼。

除了北堂弈手中無人能撼動的權力之外,其實秋家的九族之禍也並非不合律法。要知道秋玉寧給當朝攝政王妃下毒、牽累砍傷母儀天下的太皇太后,這本身就是誅九族的重罪,這事兒放在歷朝歷代都不能豁免。

若是論理,北堂弈顧及著太皇太后對秋玉寧的慈母之心而放過秋玉寧本人,這已經是開了天大的恩了。

可沈雲喬還是過不去心裡的那道坎兒……

……

“白大人,聽說你在這裡開診,我剛進城就過來了!”

沈雲喬正在醫館裡發呆,忽然看到排隊的人中擠進一個鮮亮扎眼的存在……薛嫣嫣!

聽說這女人今天回京——因為她要參加明天的漕運三大家族面聖宮宴,好麼,看這樣子是剛從馬車裡下來,這就過來討人嫌了。

“哎?王妃姐姐,你也在?”薛嫣嫣竟然看到了她,很熱情地向沈雲喬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