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這女人撒起酒瘋來太過難以控制,尤甚於一匹脫了韁的野馬,他只要一抱著她,她就四條腿齊上亂倒騰,連抓帶踢加上嚷嚷,弄得人毫無招架之力……

“你放手!你給我放手……我才不是小貓小狗,你少抓我領子!我告訴你,老子可是一匹狼……一匹冷血的……狼……”

北堂弈再次嘗試失敗,手腳並用安撫住她,只能繼續扶著小醉鬼往家走:“為何非要說自己冷血?你很好。”

他從未覺得她無情。

“因為……我……我背叛過一個人……”沈雲喬忽然停住腳步。

月色朦朧,她捧住面前男人冷峻的面龐……

真的,真的好像。

“他如果還活著,也該像你一樣大了”,沈雲喬撲進北堂弈懷中委屈地哭了起來,“都是我的錯,我不應該那麼壞……都是我不好……”

“他,是誰?”北堂弈相當敏銳!

然而……

“嗚嗚……嗚……哼哼……嚶……”懷裡小女人的哭聲越來越弱,直到變成了輕輕的鼾聲。

北堂弈在她臉上摸了一把,溼的,的確有淚。

她真的哭了!

這是他第一次看到她將眼淚流出來。

這個人居然對她如此重要!

北堂弈眉心緊鎖,強勢地抱起沈雲喬大步不止,像是和這黑夜有仇、和這街道有仇。

和這世間的一切都有著刻骨深仇!

日升月落,亙古不變的蒼天厚土間掩藏了多少愛恨……

沈雲喬醒來之時頭痛欲裂,問了如娘才知道現在已經中午了,而北堂弈下了朝一直在衙門裡沒回。

沈雲喬有點失落,想想昨天他們金樽對月把酒言歡,好不暢快,可今天一早北堂弈就不把心思放在她身上了。

“說好的真結婚,結果一點蜜月期也沒有,真尷尬。”沈雲喬自己揉著頭。

“娘娘今天想去哪玩兒?”如娘以為她心情不錯。

沈雲喬哪裡能有心思閒逛?還是去完成這具身體的使命要緊。

“我祖母總算從清修觀回家了,我回孃家一趟迎接她。去庫房給我簡單挑兩個禮品就行,不用大張羅。”沈雲喬並不想給這個從未疼愛過自己的祖母任何好東西。

但這個老太婆身上藏著當年母親之死的不少真相,她必須去探一探。

沈家老夫人每年都去清修祈福,沒有大的年節不會不回來,這會兒才剛七月份,不年不節的,她卻急忙忙地趕回來,顯然是為了沈惜音的事。

“誰不知道沈惜音是老夫人的掌上明珠,如今雖然知道不是親孫女,但少不了也要把她接回家裡養著!”

“是啊,沈老夫人向來最是慈愛。”

沈雲喬下馬車的時候,正好趕上沈老夫人進京的馬車拐進棟樑街,百姓們的議論和一輛清素古樸的馬車一起出現,沈雲喬眼眸微眯,只見馬車避讓著行人緩緩行駛,最終平穩停在丞相府大門外。

府門大開,隨著一聲:“恭迎老夫人回府”,沈家所有男丁女眷都出來迎接。

青灰色低調馬車的布簾掀開,從中走出一位七十多歲眉發花白的老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