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胖子剛準備出門的,被許金水的神情給嚇得愣在了原地。

自從今晚他放出去的紙煞,被人破壞之後,就一直有些風聲鶴唳,草木皆兵。

許金水也算是陰行圈中的宗師級大佬,能讓他臉色如此凝重,定然不是啥好事兒。

“臥槽,你這啥眼神呀,看得我心裡直發毛!”孫胖子朝許金水走了兩步,額上已經布了一層密密匝匝的汗珠。

許金水從孫胖子的衣服夾層中抽出一塊碎紙片,拿到了燈光下打量起來。

仔細看的話,會發現這並不是普通的紙片,而是一隻珍袖紙雀。雀腿和翅膀都比較短,頭也就黃豆那麼點大,但是軀幹卻比較粗壯,整個看起來很不協調。

不注意的話,很容易被誤認為是被風吹到身上來的垃圾。

孫胖子看清夢紙人後,面色也變得相當的陰沉,嘴裡喃喃說道:“這玩意是扎紙門的‘陰雀’,可追魂、通陰,也能化凶煞。要是用百年棺土作為材料點晴,還可以化身為陰兵陰將……臥槽,這玩意除了老爺子,好像還沒有人能做出來。”

但這明顯不是出自周雲江之手,因為上面沒有扎紙門的印章。

扎紙門有個自古留下來的規矩,凡是傷害性特別大的紙具,只要製作完成,無論有沒有點晴,都要由掌門烙上印記,嚴加管理。

以防一些心懷不軌之人,借扎紙門之名,用紙具興風作浪,造成惡劣影響。

這種印記用的墨油非常特殊,可以被扎紙門豢養的“冥鷹”追蹤到。

冥鷹是啥,孫胖子並不是很清楚,也從未見到過,只聽到周雲江跟人聊天時,曾提過一嘴。

陰雀的製作非常之繁瑣,所使用的材料也十分特殊,做好之後,還得用專門的符咒開光。

光是燃符唸咒,就得差不多十個小時,極為耗費精力。

在孫胖子的印象中,周雲江也只幫過兩次“陰雀”,每次都只能做一兩個。

第一次是在十年前,扎紙門遭遇前所未有的危機,差點兒滅門。周雲江拿出扎紙門所有的家底兒,做了兩個“陰雀”化為陰將助陣,最後力挽狂瀾,保住了扎紙門的血脈。

不過那場危機,導致扎紙門四分五裂,弟子流離失所,散居在全國各地。

後來雖說危機解除,但為了分散風險,周雲江還是讓弟子在原地定居,這樣萬一再遇到強敵,不至於被一鍋端了。

而那些散居在外的弟子,還可以繼續開枝散葉,將扎紙門傳承下去。

周雲江最近一次製作“陰雀”是在前年的冬至。

那天孫胖子正在店裡跟周雲江包餃子,外面急匆匆走進來一個戴著鴨舌帽的中年男人,手裡提著一隻舊木箱。

中年男人大概五十歲左右,臉上的皺紋很深,粗壯的手掌上佈滿了老繭。

周雲江打量了中年男人一眼,瞧他不像是做生意的,便問他找誰,有什麼事?

中年男人對周雲江施了施禮,說扎紙門的掌門之位,不能老讓周雲江一個人霸佔,應該由門內弟子來選舉產生,這樣更民主,也更符合時代的發展,便請了中年男人來挑戰周雲江的權威。

周雲江意識到,這人是故意來搗亂的,而且極可能是曾經被逐出扎紙門的反骨餘孽。這些餘孽不甘心不認命,準備捲土重來,奪取宗門的控制權。

如果成功了,那些餘孽的目的就達到了。萬一失敗,也沒啥損失。

扎紙門從古自今,都是由上任老掌門在退位前,指定新的掌門接任,然後一代一代傳承下去。

其實不止是扎紙門,陰行中的絕大多數門派,都是以這種方式傳承的。

總之,周雲江覺得中年男人是在天方夜譚,啥玩意選舉新門主,這簡直是在放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