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一個條件,柳婆婆說等司馬塵姻好了之後再跟外公說。

回到家中,外公將我託付給隔壁的海爺後便匆匆出了門。

我知道外公是去給司馬塵姻破鎮,不由得有些擔心起來。

好在半個多月後,外公終於回來了。

短短十幾天的工夫,外公彷彿蒼老了好幾歲。神色疲憊,頭髮和鬍子全都白了,身上的衣服更是結了一層血痂。

外公欣喜地告訴我,影響柳塵姻的鎮物已經破了,然後就一頭裁到了地上。

後來才知道,給柳塵姻下鎮的是個厲害角色,下的是“死鎮”,而且是連環鎮。

世上沒有幾個鎮師可以破死鎮,稍不留神就會衝煞撞陰,不死也要蛻層皮。

外公破了鎮,卻被煞氣衝體受了重傷,三伏天蓋著被子身體還是冰涼的。

休養了一段時間後,外公身上的傷漸漸好得差不多了,精神卻大不如從前。

可能是預想到自己的時間不多,外公不捨得讓手藝斷了傳承,居然破天荒的開始教我鎮術,並把給鎮物“點睛”的墨油配方也告訴了我。

在這之前,外公覺得“鎮師”這個行當太過於兇險,稍有不慎就有可能萬劫不復。所以一直以來只教我木工的手藝,不准我觸碰跟鎮物有關的任何東西。

我的悟性好,學得很快。雖然不能完全理解那些拗口的字句是啥意思,卻能一字不落的記在心裡。

外公笑著拍了拍我的頭,說我是幹這行的料,若能沉心鑽研,以後說不定能超越他,成為圈子裡的佼佼者。

不過他也無比鄭重的告訴我,教我這些,只是想讓蘇家的絕活傳承下去,並不是要我非得靠這個去營生,更不想讓我進入圈子。

除了教我手藝,外公還正式決定出山,光明正大的做回鎮師。

柳婆婆配一次藥的花費相當於外公以前做木匠近半年的收入,除了出山做回鎮師,外公實在想不到其他辦法。

為了儘可能的多接活兒,外公帶著我離開生活了二十多年的村子,跟人搭夥在泉城的城隍老街盤了個店鋪,明面上賣些工藝品,實際上是做陰行生意的。

和外公搭夥的是個精瘦的老頭兒,姓左,叫左宗文,平常我都叫他左爺。

左爺喜歡舞文弄墨,一手毛筆字寫得行雲流水,極有意境和韻味。

外公說店鋪招牌上的“墨寶齋”三個字,就是左爺自己寫的,一點也不比專業的書法大師差。

左爺這人啥都好,就是嗜酒如命,幾乎整天喝得醉熏熏的,撥出的氣都帶著一股酒味兒。

我問外公為啥不勸勸左爺,畢竟一把年紀了,這樣醉生夢死的,對身體不好。

外公說左爺是個有故事的人,心裡一直打著結。哪天心結解開了,左爺就不會再喝酒了。

左爺門路寬人脈廣,不僅招纜了很多生意,還把原本屬於他的那份錢大部分都給了外公。

外公去世後,我繼承了他的衣缽,開始和左爺一起經營“墨寶齋”。

左爺說他答應過外公,會將我扶上馬後再送一程,不過往後的路怎麼走,要我自己決定。

我問他啥意思,難不成外公剛去世,左爺就想要散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