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我年紀尚小,卻不止聽外公一次說到過“三魚共首”。

這枚符牌原本是外公祖上傳下來的,不僅是鎮師的身份象徵,也是陰行中不可多得的法器,對外公更是意義重大。

後來符牌是如何流落在外,我不得而知,只知道跟外公當年的一次生死經歷有關。

為此外公一直暗暗自責,經常在酒後傷然落淚,悔不當初。

此刻見到“三魚共首”符牌重新現世,外公自然難掩情緒。

老者冷聲道:“在我面前,蘇先生就不必再裝下去了吧。這枚符牌對蘇先生有多重要,想必蘇先生比我更清楚。只要蘇先生願意幫黃老闆,這枚符牌便物歸原主,如何?”

富商姓黃,是省城首屈一指的“建材大王”,有錢有勢有人脈,結交了不少陰行圈中的大佬。

老者以為手中有“三魚共首”符牌,再把富商的身份背景亮出來,就能壓住外公。

誰知外公別過頭,充耳不聞。

老者頓了片刻,見外公沒有搭理的意思,便嘆了口氣道:“即然蘇先生不在乎符牌,那我便送給豫北的莫家好了。莫家的鎮術跟蘇家不相上下,莫北山更是在四十歲就成為鎮師,但在陰行中卻一直不被視為正統,缺的或許就是這枚符牌。”

鎮師這個行當的傳承比較複雜,自古就有南北派別之分。北派喜用人身體的一部分作為鎮物,比如牙齒、骨骼,甚至是器官等,難免讓人覺得陰邪可怖。

所以北派鎮師在陰行中,並不受人待見。

加之象徵正統鎮師身份的符牌,一直在南派鎮師手中,更是讓北派的鎮術被視為偏門。

正因為如此,南北兩派對於正統之名和符牌的爭鬥,從未間斷過。

若是老者將“三魚共首”符牌給了莫北山,將改變南派鎮師在圈中的主導地位, 那麼外公就成為了南派鎮師的罪人。

老者這是掐準了外公的命門,威逼外公妥協就範。

“請便!”外公仍然不為所動,對老者和富商下起了逐客令:“走好,不送。”

老者顯然沒想到外公完全油鹽不進,當即也有些惱怒了,衝著富商使了個眼色。

富商原形畢露,惡狠狠的將桌子掀翻:“老東西,給臉不要臉是吧?”

話聲剛落,門外衝進來一群小混混,拿著長刀、棍棒,瘋狂的打砸。

外公將我護在身後,目光灼灼的瞪著富商和老者。

混子用力推開外公,薅起我頭髮就往外面拉,邊拉邊扇耳光。

我也不是好欺負的,抱住一個混子的手臂,使勁咬下去。

混子吃疼,一腳將我踹出幾米遠,還不解恨的拎著刀朝我砍來。

“住手!”外公雙眼通紅,額上青筋暴起:“禍不及家人,不要為難孩子……”

為了護我周全,外公最終只得答應富商,幫他做“天之四靈”。

富商臨走的時候,還不忘對外公威逼利誘,說只要外公把事兒辦成了,先前說好的錢和“三魚共首”符牌都不會少。

但若是外公敢耍什麼花樣,蘇家就會在外公手裡變為絕門戶。

“絕門戶”這三個字從富商嘴裡說出來的時候,外公的臉上浮現出一抹寒冷至極的肅殺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