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週五,波濤菲諾。

斯蒂拉·加圖索低頭看著辦公室的地面,面色慘白如紙。

在她的對面,加圖索家族的代理家主,弗羅斯特·加圖索坐在辦公桌上,緊緊握著一個喝空的玻璃杯,臉色可怕得像是泛青的鐵。

空氣在極度緊張中近乎凝滯。加圖索家的首席秘書,帕西·加圖索也站在一旁,低頭垂下金色的頭髮,一言不發。

斯蒂拉根本不敢說話,連握住胸前的十字架的勇氣都沒有。

偌大的會議室裡寂靜如死,只有牆上的秒針在咔嚓轉動。

氣氛僵硬了不知多久,最終,面色鐵青的弗羅斯特開口打破了沉默。

“三個執行官,去處理一個大一新生,你知道這是多大的份量?”弗羅斯特緊握著玻璃杯,蒼老的手上青筋暴跳。

“......”斯蒂拉完全不敢接話,只能把頭又低下了些。

弗羅斯特猛地舉高杯子,斯蒂拉下意識渾身一顫,幾乎以為弗羅斯特就要扔杯子砸她。然而,弗羅斯特的手停頓了片刻,終於是緩緩地放了下來。

這位老人粗重地喘息著,從他剋制不住顫抖的手,以及手背的猙獰青筋就可以看出,這位代理家主心裡,是有著多大的憤怒。

連帕西都沒敢上前阻止,他也知道,這位老人動怒起來是多麼可怕。

“廢物!”終於,弗羅斯特把手中杯子重重砸在桌上,精緻的玻璃杯瞬間長出大片的裂痕。“你們三個都是執行官!路明非只是一個大一新生!居然還被他殺了一個?加圖索家歷經這麼多年的發展,就養出了你們這樣的廢物麼?!”

聽見玻璃碎裂的咔嚓聲,斯蒂拉心臟都停跳了一下。

她很想辯解,她很想讓弗羅斯特知道,路明非拔出鐵劍時有多麼暴虐恐怖。然而,看著面前咬牙切齒的老人,斯蒂拉明智地沒有多做辯解。

老人實在是太暴怒了,現在辯解,只能是火上澆油而已。

“如果三位執行官連一位新生都拿不下!你們將來憑什麼為少爺保駕護航?!”弗羅斯特發出不似老人的怒吼,他真是怒火中燒了,全然失去了平日的掌權者風度。

“弗羅斯特閣下,請息怒.....”最後帕西不得不站出來,為斯蒂拉辯護。“第九軍團畢竟不是專精戰鬥的軍團,也許詢問道朗執行官,更有助於得知事情的真相。”

如果是平時,這種話無異於斥責斯蒂拉無能。但是此刻,斯蒂拉對帕西的出面倍感感激。

“道朗?哼,那傢伙昨晚就該來找我彙報了,但他昨晚在哪裡?在醫院!”弗羅斯特鐵青著臉,“難道我們最精銳的第二執行官,居然被大一新生嚇出病了不成?!”

“這怎麼會呢.....”帕西恭敬地彎下腰,“道朗執行官並沒有重傷,我已經命令他提前出院了,現在道朗閣下就在外面,隨時可以接受您的問話。”

“道朗前輩?”斯蒂拉一驚。

別人不清楚道朗的情況,她可是知道的。她和道朗乘坐同一班飛機飛回的義大利,在飛機上,她一直能聽見道朗痛苦的呻吟。她親眼見過道朗身上沒有傷口,可是,道朗竟然一直躺在沙發上,連話都很難講得清楚。

這位第二執行官可是戰無不勝的精銳,可見過路明非後,這位執行官就像猛虎被打斷了脊椎骨。斯蒂拉嘗試問過他的情況,然而,他竟只能發出含糊的痛苦哼聲。

“道朗前輩的身體狀況很不樂觀!”斯蒂拉下意識地開口勸阻,“他.....”

“閉嘴!”弗羅斯特冷冷呵斥,“我已經問過帕西了,道朗那傢伙全身上下好得很,連一處傷口都沒看見!叫他進來見我!我倒要看看,他是遭了什麼鬼上身!”

“我叫他進來。”帕西鞠了個躬,轉身快步向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