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落翎頓了頓,拿過那顆蜜果含在了口中。

雲知默稍微有些正經的開口:“其實吧,雲隱表哥真的很不容易的,連我都佩服他能撐這麼久,我見過一次他扎針,那樣子,看的我都難受,偏偏他咬死了也不吭一聲。”

林落翎出聲打斷她:“什麼扎針?”

雲知默趕忙捂住嘴:“雲隱表哥沒和你說這個啊?”

林落翎搖了搖頭,雲知默便知道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轉身就想跑:“那我就先走了,一會兒會有人給你送晚飯過來,再見。”

“站住。”林落翎伸手拽住雲知默的衣服,雲知默只能默默的又退了回來。

林落翎坐在那裡,嘴裡含著蜜果含糊不清,但聲音幽幽的含著威脅:“把話說完。”

雲知默又坐了回去,默默的看了她一眼。

沒有辦法只好又慢慢開口:“雲隱表哥的病,是他師父,也就是之前的雲創山莊莊主找到的江湖上的海棠仙子治的,當時因為什麼都沒有,我父親受過雲川王的恩惠,就讓他們在這裡治療。”

“但是毒素入體又不是那麼好治的,只能把毒素一點一點逼出來。扎第一針的時候,他都不能動,面板本來就白,扎完跟鬼一樣,聽說裡邊像是每一根經絡都被針扎一樣,疼痛程度不亞於脫胎換骨。”

“那小臉,白的跟鬼一樣,第一次的時候,小孩子的哭聲又尖又細,他喊的極為淒厲,我們聽的都不忍心。”

雲知默說到興起時,喝了一口水:“毒素從手腕處逼出來之後,嗓子都哭啞了,結果沒想到真有用,只是剛開始只能清醒一會兒。”

。。。。

林落翎聽完之後,面容未動,但是說出的話竟有些微微的顫抖:“那現在呢?”

“現在好多了,每月治這麼一兩次,現在能從傍晚開始就清醒了。”

林落翎垂眸,眼睫毛溼噠噠的垂在眼前:“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雲知默看了她一眼,隨即默默的轉身,但是想起自己來的目的,還是最後給雲隱說了話:“你可千萬不要和他生氣哈,他騙你也是有苦衷的。”

林落翎沒有答話,雲知默就走了出去。

緩了一會兒後,林落翎放開掐出了紅印的掌心,才長長的吸了一口氣。

她覺得心中似乎有千斤的石頭堵著,又覺得每一次呼吸像是有人用針扎自己的心一樣,左也不好右也不好,只能出去開啟門後翻身上了屋頂。

登高了之後才發現這裡的景色和京城真是大不相同,不僅空氣好了許多,連溫度也暖和了不少。

這裡,應當就是青州了。

果然是秀麗的江南風景樣子,街上星星點點,萬家燈火輝煌。

配著夜色下的黑瓦白牆,雖不及京城繁華,但是也別有一番風味。

吹著不刺骨的風,她心中的悶氣也漸漸消散,身後忽然有瓦片輕響,她轉身回頭看去。

隨即一雙白色的靴子出現在自己面前,她抬頭望過去,是已經換上了一身白色外袍的雲隱。

他頭髮束了一半沒有扎,另一半披在身後。

白膚黑眸在夜色下對比更為明顯,她看了一會兒收回目光看向前邊。

有時候覺得好看的皮囊總會千篇一律,但是其實見過不少的模樣好的男子,卻很少有人能像雲隱這般,明明是一張清冷如謫仙般的臉龐,卻偏偏又鮮衣怒馬的少年意氣。

頭髮高束,便是那會騎著馬在江南的小道上轉頭笑著朝你揮手的少年郎。

她喜歡他這樣的凡塵煙火氣。

雲隱默默的在她旁邊坐下,神情乖巧。

末了,還是林落翎佯裝生氣的先開口:“你怎麼來了。”

雲隱抿了抿唇,伸手輕輕扯了扯她的袖子,似是撒嬌一般輕晃了晃。

“來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