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李夢便大張旗鼓的用馬車將鬱庭楹請了回來,浩浩蕩蕩的隊伍在京城裡引起了不小的轟動。

傳到當今聖上都知道了這件事,知道鬱松正女兒剛剛歸家,便特許他可以告假一天。

鬱庭楹下了馬車之後,似乎也沒想到宰相府門口會聚集這麼多人,她楞了一下抬頭望去。

“..父親.”

鬱松正看著這個好久不見的女兒,一時之間也是有些尷尬到不知所措。

他點點頭沒說什麼,鬱庭楹低下頭,在寺廟中這麼多年,每日也是聽誦經和抄佛經的,她也看開了不少。

父親母親將自己生下來已經是要感恩戴德了,卻不一定要要求他們愛自己。

她不會再像以前一樣,奢求他的愛了,這次她回來,只是為了守住母親的一方土地。

這裡畢竟是母親和自己生活過那麼久的地方。

她提著裙子走進這座闊別已久的府中,走向後院自己的院子,卻發現後院的空地上已經擺好了黃色的方桌和做法事用的東西。

她瞳孔微睜,小時候的記憶忽然湧上心頭。

那時母親剛剛去世沒幾天,靈堂撤了下去,母親的東西也被拿走,小小的她什麼也沒說,只是固執的還是穿著喪服看著來來往往的人們。

那時也是這樣的一場法事,她坐在一邊的臺階上,瞪著大眼睛看著面前穿著道袍的叔叔舞動他的拂塵。

隨機他的拂塵就指向了自己,她看到了姨娘和父親驚訝的臉,她聽到了那位叔叔說。

“就是這個人,她是宰相府的災星,是她剋死的先夫人!”

她手掌微微攥緊,正想往法壇的地方走過去的時候,後背忽然搭上一雙溫暖的手掌,她驚訝的回頭去看,是阿翎。

今日的她沒有穿平日裡最喜愛的月白色衣裙,而是換上有了一身淺緋色的斜襟上衣和漸變紅的長裙,她身後的斗篷也是粉紅色的,素白的小臉在這樣嬌嫩的顏色的映照下,少了平日裡的幾分清冷,多了幾分嬌憨可愛。

鬱庭楹都差點看的呆了。

“阿翎,你穿粉紅色好好看!”

林落翎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隨即壓低了聲音的說:“是落蘇說你今日回府,是好事,讓我不要再穿的那樣素雅。”

隨即她看向面前的李夢,讓出了一個位置露出身後的空善。

“今日聽聞小楹重回府中,在路上碰到了空善大師剛好和他一起過來了,夫人應該不介意我在這裡觀看吧。”

李夢無力的坐在凳子上點點頭,同時坐著對空善行禮:“師父,一切準備就緒了,可以開始了。”

並非不是她沒有禮貌要坐著說話,而是昨日一步一跪,再加上又下了雪,今日起床時便覺得膝蓋好像有針扎一樣疼,找來大夫看說是很嚴重,必須靜養,否則就廢了。

空善點點頭:“將小姐請出來坐在這張椅子上吧。”

林落翎和鬱庭楹退到一邊,她小聲的和鬱庭楹說了過後自己會給她解釋這一切,接下來她就好好看戲就行。

下人們得到指示之後就去將鬱清靈抬了出來,因為鬱清靈疼痛難耐,李夢擔心她會破壞法事,於是就事先讓人給她下了些迷藥。

等鬱庭楹看到她臉上的樣子的時候,不禁用手捂住了嘴小聲驚呼。

“這,她的臉。”

怎麼看起來會這麼可怕?

林落翎倒是沒有什麼太大的反應,只是細細的看著心想,她臉上好像比昨日更加嚴重了。

這兩日,估計她也深深明白了什麼叫做生不如死了吧。

人抬來後,空善便盤坐在她的面前,嘴裡唸唸有詞不知道在唸著什麼。

旁邊的人都大氣不敢出,然後就在眾人都反應不過來的時候,空善雙手忽然按住她的臉,然後嘴中唸叨的速度越來越快,最後竟然手掌一翻,在他手掌心多出了個蟲子來。

李夢嘴裡驚呼,隨即掩面不敢再看。

空善將蟲子磨成粉衝在水中,做完之後他臉上也是出了一層薄汗,他端著水朝著鬱庭楹走過來。

“法事已經做完,接下來只需要鬱大小姐將這杯水喂二小姐喝下,不出三日她便能好了。”

鬱庭楹有些害怕的接過那杯水,這,這可是放進去了一個蟲子啊?

她看了林落翎一眼,後者給了她一個肯定的眼神,隨即鬱庭楹定了定神端著那杯水便走向鬱清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