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你不也接受了這個現實嗎?為什麼沒辦法接受自己不如他人聰穎?”

明明聽到的是並不溫柔、甚至有些扎心的話,但高瞻不知怎麼的,心裡忽然平靜下來。

暴風雨席捲大海,但終究要歸於寧靜。

他張張嘴。

說不出一句話。

他覺得她說的好有道理。

同窗有真心安慰的也有蓄意嘲諷的,但沒有誰說的這通透。

也是有原因的。

和寒門子弟、又是一個不出挑的寒門子弟交往的也都是家境不大好的人家,沒有人願意這般深剖析自己的窮苦。

高瞻眼睛逐漸擁有了光。

“在努力之前,心態不要崩。”鹿驚枝彎了彎眼眸,“明年不行的話,去當會計……賬房先生,我姐工錢給的不低,晉升空間公平公正公開有沒有心動?”

高瞻起身,忽然一個踉蹌,蹲的久了,腿腳發麻,但他沒表露出來,站定,用最好的姿態對著石頭上晃腿的小姑娘行了一禮。

“多謝,我想,我明白了。”高瞻露出一個如釋重負的笑容,“待明年,若是我在考不上,就去你家鋪子裡做工還債。”

目送他下山,鹿驚枝把一顆櫻桃拔掉梗,往空中一扔,張嘴接住它,有些含糊不清但依舊能聽出清澈乾淨的嗓音開口,“人走啦,可以出來了。”

被兩人談話間當了對照組的姜錦旭從大樹掩映下露出身形。

鹿驚枝抬胳膊揮手,“小叔叔。”

尾音很快樂。

“我並非有意偷聽。”少年聲音中帶著無奈。

“我知道呀,我看到你了,你先來的。”鹿驚枝說,“我想帶他繼續往山上走,誰知道他蹲下來就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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