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步聲很輕,若是以前,她大概是不會去刻意捕捉,但現在卻能聽的很清晰。

由遠及近。

停在身側。

“我叫鹿驚枝,朋友喊我鹿鹿,或者小鹿,你隨意。”鹿驚枝坐下來,想著她也看不清楚自己,便隨心所欲的翹起腿。

那艘船舫叫倚袖閣。

平日裡來往的都是些達官貴族。

和聚雲賭坊不同,它的一層有招待“不那麼有錢”的人,倚袖閣缺完全把不夠格的排除在外。

偌大一個沅州府,煙花之地的名聲中,它能排到前十。

可見一斑。

江心嶼在倚袖閣時間不長,或者說,倚袖閣的女子存在的時間都不長。

要麼正值花期被買下帶走,要麼是被扔下船舫……

說到這裡,江心嶼打了個冷顫。

完全是無意識的。

這是身體的應激反應。

倚袖閣背後勢力不小,它曾經籍籍無名,調教出來的舞姬平平無奇,但是某天,忽然就火熱起來。

“我原本是一個青樓的舞姬,後來青樓經營不善,我們都被賣出去了。”

“倚袖閣女子大都是這般從各個青樓買來的,他們只要有一技之長的。”

江心嶼停下來很久,久到鹿驚枝以為她困頓,睡著了。

但聽著呼吸聲又不是那麼平穩。

“你不該救我的。”江心嶼又重複了一遍這句話,但後面內容不同了,她的聲音隱隱帶著擔憂,“我得罪了人,你救了我,會有麻煩的。”

鹿驚枝點頭:“正在考慮中。”

江心嶼手指抓緊床單,指尖泛白,掀開被子,摩挲著要穿衣服,因為視線裡處處都是光團,又是陌生環境,她動作生疏又踉蹌。

“不用考慮了,我自己離開。”她冷硬著聲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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