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環顧四周,“沒記錯啊,還在深山呢。”

她每天在林子裡晃盪可不是在亂轉,走過的路線不說記住了一百,八十總是有的。

既然不是記憶出了問題,那就真的是有人進了深山。

不是獵戶。

獵戶腳步聲不會這麼浮躁。

亂糟糟的。

忽然,短促的驚呼聲傳入鹿驚枝耳中。

她收斂起眸中悠然神色,腳步迅速的繞開障礙物向著聲音的來處衝去,剛走了兩步又覺得不對勁。

有點沉重。

低頭一看,手裡還拖著被五花大綁的獐子。

鹿驚枝毫不猶豫的把它丟開,用最快的速度往那邊奔跑。

如果說剛剛入耳的明顯屬於小孩子的聲音已經夠讓她急切了,那此時此刻鼻息間環繞的淡淡血腥氣息更是刺激了她心臟。

誤入深山的小孩子受傷了?

一個小孩子坐在地上,頭上綁著髮帶,背對著她。

這個角度只能看到他穿著深色衣服,抱著腿縮成一團,小小的一隻,肩膀一下接一下的聳動,連哭都是輕聲的哽咽,生怕大聲引來豺狼虎豹似的。

還沒林間鳥雀嘰嘰喳喳聲音大呢。

“喂,小孩兒,”鹿驚枝放鬆下來,她已經確定了,周圍並沒有來自野獸的危險,“哪個村的?跟小夥伴走散了?迷路了?”

小孩子身體一僵,似乎不敢置信,這裡除了他居然還會有別人出現。

鹿驚枝走到小孩子面前蹲下。

詫異浮現在眸中:“姜小芽?”

腦海中屬於原主的一些記憶片段浮現,昭示著這張鼻涕眼淚一把抓的小孩子就是她現在的弟弟。

十歲。

比她小一歲。

鹿驚枝掏了掏衣服,既沒有衛生紙,也沒有手帕,她也不尷尬,而是說:“快,抬起你胳膊擦擦鼻涕。都要流到嘴巴里了。”

姜小芽:“……”

姜小芽小聲開口:“姐……二姐姐……”

想哭又不敢哭,水汽卡在嗓子裡,委屈幾乎要實質化的瀰漫周身。

“受傷了?”鹿驚枝把姜小芽上下打量了打量,褲腿上有深色痕跡,“坐在地上,把小腿伸出來,我看看傷口。”

姜小芽乖巧的坐在地上,地下潮溼,柔軟冰涼,感覺非常不美好。

看著惴惴不安的便宜弟弟,鹿驚枝眯眸笑了起來,眉眼驚豔,溫暖如小太陽,隨意拽了一根草葉叼在嘴裡含糊不清的說:“別緊張,摔了一跤是吧?只是蹭破些皮,很快就能好。”

說著話,她便起身,拍了拍衣襬上沾上的碎草屑,彎腰把姜小芽扶起來,“胳膊上也是擦傷?這一下子摔的挺狠。”

姜小芽不小心蹭到了傷口,倒吸一口涼氣。

吸氣聲也是小小的淺淺的,生怕嚇到誰似的。

鹿驚枝捏了一下姜小芽的臉,沒有想象中小孩子該有的小包子似的觸感,怪讓人心疼的:“走,二姐姐帶你回家,能自己走嗎?不行的話我揹著。”

聽到回家兩個字,姜小芽小聲哽咽一下,“不要……”

“什麼?”鹿驚枝神情驀然嚴肅起來,姜小芽被嚇得一個激靈,連忙把頭搖晃的跟個撥浪鼓似的。

姜小芽只來得及看一眼二姐姐的沉下來的雙眸便被趕緊低垂下頭,並不知道鹿驚枝那雙眼睛並沒有盯著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