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薇。

只是剎那,鹿驚枝腦海中便閃過這個名字。

見人不說話了,眼神直勾勾落在他的小籃子上,宴清追抬手用寬大的衣襬擋了擋,捏著紙錢的手指幾近透明,“抱歉,是不是嚇到你了?”

聲音輕渺猶如天邊傳來。

神經大條如鹿驚枝,分明聽到了這道聲音中透著幾分孤寂與低落。

鹿驚枝把頭搖晃成小電扇,“沒有,我膽子大著呢。”

饒是她這麼說,宴清追也沒有落下衣襬,不僅如此,還體貼的向著旁邊挪動一些,用簇擁的、伸展出來的荷花擋住飄然而下的白色蝴蝶。

鹿驚枝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

她有些想掉眼淚。

“不要難過。”芝蘭玉樹般的少年輕輕垂眸,似乎在自顧自講話,也似乎在安撫鹿驚枝。

“只是忽然想到了一些事情。”鹿驚枝聲音悶悶的,嗓子眼有些堵。

如果她的直覺是對的。

如果這個少年是沈南薇的兒子。

這代表著他放飛的蝴蝶永遠飛不到沈南薇的身邊。

因為她死了。

死在了所有熟知她的人心中。

許疏樓不認得她。

他也不會認得她。

鹿驚枝輕輕仰頭,眼淚吧嗒一下掉了出來。

她的共情能力很差勁的。

讓曾經的她去理解他人悲痛那是不可能的,她擁有憐憫之心,卻不代表能感同身受。

只是現在不一樣了。

她能感同身受。

因為她也是一個失去親人的人。

宴清追輕嘆一口氣,“算不算是我把姑娘惹哭的?”

“我就是忽然之間有些不開心。”鹿驚枝用粗暴手法擦掉眼淚,“我想回家。”

“待明日天亮後再回吧,今夜太晚了。”躊躇片刻,宴清追把小籃子往她面前遞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