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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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飛原本打算與維楨在家裡好好恩愛一天,維楨不領情,他亦無計可施,將人送去上課,自己隨後去了戰略指揮學院報道。
沈飛跟韓弗理的情況大不一樣。韓弗理就是來混世的,一早僱了幾名聯邦其他頂級軍校出來的精英給他設計論文,有恃無恐,再者畢業不畢業,榮譽資格證書什麼的,他壓根不在乎。沈司令對兒子寄以厚望,沈飛不能太敷衍,況且還需要給桑切斯院長一個交代,因此不出任務時,他的課程上得還算齊全。活該倒黴,剛進教學樓就被桑切斯院長逮住,讓沈飛把一整天都空出來幫他做個至關重要的實戰案例,因為必須嚴格模擬戰役現場情景,所有出席的人員都要把通訊器關閉。母親好友的面子還是要給的,沈飛無可奈何之下告知維楨自己今天很忙,不能陪她了,叮囑她乖乖吃飯,課一上完就回宿舍休息,不準在外面亂跑。
維楨求之不得,滿口答應下來。她的態度雖好,語氣委實愉悅得過分,一點依依不捨的味道都沒有。沈飛差點把晶片捏碎,周圍的氣壓登時降低了幾帕。
維楨並無任何不可告人的私密事情要處理,她只是單純地懷念以前獨來獨往的日子,想做什麼就做什麼,隨心所至,毫無拘束,不用顧慮別人的感受,也不需要別人去遷就她。
方瑾儒性情冷清,落落寡歡,有時整天都說不了一句話;安斯艾爾.垌文迪許對待妻女雖然溫柔細心,呵護備至,卻是個沉默內斂的讀書人,研究院又事務繁忙,沒有過多時間與家人共聚天倫;維楨是個再乖巧不過的孩子,品學兼優,安靜平和,若非必要,連家門都不輕易踏出半步,雙親對她幾乎沒有任何的要求和管束。一家三口各謀其政,互不干擾,自覺溫馨和諧,外人看來其實疏遠冷漠得怪異。沈飛將維楨看管得太過嚴密,讓她有時會產生一種窒息的錯覺。
午飯和晚飯維楨都是獨自一人吃的,優哉遊哉地在學校裡閒逛。
還有幾日就是維楨的二十歲生日,然後不到兩月就放寒假了。
沈飛已經越來越深切地入侵她的生活,以一種不容置疑的姿態,猶如颶風強勢襲來,自己沒有半點反抗的餘地。維楨突然急不可待要回家去,在那裡她可以喘息放鬆,無拘無束。
她其實甚少想念父母,雖然他們是她在這個世上最親最愛的人。迄今為止不曾出現過能令維楨念念不忘的人,在感情的世界裡,她並不需要多少關愛,彷彿一匹在荒野上踽踽獨行的孤狼,很難為了誰駐足太久,偏偏從外表看去,她是如此嬌弱,需要悉心的陪伴和呵護才能存活,便分外令人驚心。
當天沒有夜間的課,維楨用過晚飯便沿著校園的小徑消食
頭髮曼妙地垂至腰際,黑如子夜,偏偏裙襬下的小腿白得勝過初雪;晚風吹起她的長髮,露出小巧的臉龐,微翹的紅唇,明淨的杏眼,神色稚氣靜默——整一尊虛有其表的琉璃美人。落寞的秋景因她而濃豔生色,閒庭信步一路走來吹皺了幾池春水,本人卻一無所知。
當她似有所覺的時候絕對不是因為那些傾慕的目光——後頸一麻,劇烈的痛楚瞬間流走於全身,脖子仰成一個驚心動魄的弧度。她趔趄幾步扶著樹幹停下來,方才剎那間腳下踩空,極速墜落般生死一線的恐怖令她冷汗淋漓,腳下一軟跌坐在地。
“楨楨?你沒事吧?”
溫柔的聲音帶著若有若無的嘆息為她撥開了眼前的迷霧,她倉惶地抬起頭,梨花一枝春帶雨,不費吹灰之力就擊潰了蔣晗熙所有的偽裝,彷彿不小心扎進手指的一根花刺,雖然拔不出來,但傷口微不可見,些許薄暗的刺疼漸漸就忽略了。突然有一天傷口被人用暴力按壓,才發現內裡早已不知不覺地灌膿潰爛,無藥可解。
“我疼。”維楨喃喃道。
蔣晗熙合了閤眼,再睜開時所有波瀾都掩了下去,一派風平浪靜。他把維楨扶起來:“哪裡疼?”
“不知道,我不知道……彷彿哪裡都疼,又彷彿一點都不疼。”維楨吃力地站起來,撐在蔣晗熙掌心的一隻小手猶自簌簌發抖,似一片風中搖曳的葉芽。
蔣晗熙用衣袖幫她擦了擦被冷汗浸透的鬢角,他也不知道哪裡疼,只覺得連呼吸都痛不可言。
維楨暗忖難道自己出現幻覺了?她突然想起母親方瑾儒預知吉凶的能力,可是母親不是說她並不具備這樣玄妙的能力嗎?
此事自然不方便跟蔣晗熙提起,便問道:“你怎麼來第一軍校了?找沈飛麼?”
“嗯。他的通訊器打不通,韓弗理說他在戰略指揮學院。”沈飛又替他拿到數個重大軍工工程的批條。幾年間,蔣晗熙已逐漸蠶食聯邦官方軍備輸出的領地,二人暗地裡勾連,潛移默化地滲透聯邦全軍種勢力。
其實派個可靠的下屬過來也可以,他卻鬼使神差親自跑了一趟。他來的時候並不明確自己暗暗期待的是什麼,當真的見到了心心念唸的那個人,突然有種難以承受的惶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