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大軍帶著母親、愛人、孩子,還有堂弟陳大偉,來到紐約,和漂泊多年的陳大紅團圓。

母親老淚縱橫,陳大紅撕心裂肺,哭一會,有那個意思,就行了,大魚大肉的年夜飯,才是主題。

晚飯後,陳大軍把姐姐拉到一邊:

“你說王哥去加州做業務,騙一下媽媽就行了,現在告訴我,你們怎麼回事?”

陳大紅拍拍弟弟的肩膀,淡淡一笑:

“離了。”

流浪的姐姐,原來在國外是孤兒寡母,這讓陳大軍難以接受:

“姐,怎麼?是你有什麼事,還是他有什麼事?為了果果,就不能通融一下嗎?”

陳大紅沒有回答,走到陽臺,陳大軍跟了過來。

低頭看著街道上漸漸稀疏的車流,陳大紅輕嘆一下:

“在你的公司上市之前,我辦了離婚,你是聰明人,不用我解釋吧。”

陳大軍轉過頭,極力掩飾眼中的淚水,平視遠方,紐約的高樓像一把把利劍無情穿心,霓虹朦朧,燈籠血紅……

既然來到美帝的心臟,就得入鄉隨俗,西方的價值觀就是私有財產神聖不可侵犯,而最最核心的財產,就是每個人自己的時間。

大年初一起了床,幾個假洋鬼子決定在未來的一週分頭行動。

陳茂宇揹著畫夾和摺疊椅,逛博物館,大都會、弗裡克、不幸者……圍著中央公園,鑽進一家,一畫就是一天。

王璐,就是逛街。曼哈頓的街道名就是數字,傻得來讓她懷疑人生,5街的隔壁是6街,6街的隔壁是7街……可以一直數到220街,對骨灰級路盲的王璐來說,紐約對她不是真愛,是溺愛。走在街上,腰不酸背不疼腿不抽筋,回到床上,就鬼哭狼嚎,要陳大軍一會泰式按摩,一會足底按摩,居然還要什麼懷孕按摩……

陳大偉,對摩天大樓和教堂情有獨鍾,老的帝國大廈、克萊斯勒大廈,新的川普、環球,還有雕刻複雜的各式教堂,都讓他挪不開腳。才搞幾天房地產,現在就誤認為自己是建築設計師了,還拿著個數碼小相機,看到中意的房子,外形內飾,哪怕是犄角旮旯,能照就照。末了,還看著鋼鐵拼揍的輕軌發呆,不怕軌道的火花四濺,也不懼鐵軌邊的刺鼻尿騷。

陳大紅,一步都不離開媽媽,說不完的話,整理不完的衣領子,弄得老太太都煩她了,三天不到,她吵著要回於縣老家。

陳大軍,遠渡重洋,似乎只是為了來過教書癮,一天抓住果果就講故事玩遊戲,夾雜私貨給孩子塞中文和數學,好在果果就是“咔咔”真樂,上當而不自知,早上眼睛一睜就要舅舅,晚上要聽著舅舅讀書才能睡著。

回到荔州,王璐和陳茂宇黑白顛倒,白天像考拉,晚上像貓頭鷹。

陳大軍呢,天生就是一驚一乍的嗜睡蟲,隨時能睡著,又隨時能醒來,對這樣的人來說,去北極,去火星,都不用倒時差。

在愛人和孩子呼呼的時候,陳大軍開啟了QQ,沒有什麼苟且之事,只是,有點生活軌跡變化,或者重要的感想,他願意跟靳勇分享,靳勇也經常給出一些客觀而且積極的建議,是不折不扣、如假包換的男閨蜜。

還沒有開啟靳勇的對話方塊,QQ就嘰嘰亂叫,是唐煙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