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嵐照著王璐後背一頓猛掐,王國志對著天花板哈哈大笑,笑到最後,安慰的拍了拍陳大軍的肩膀。

三亞,223國道,高高的椰子樹和圓圓的旅人蕉,擋不住微風捎來的迷醉海腥,很容易讓人在腦海裡勾勒出海鮮饕餮。

一輛幻影,迎著海風開過來,展翅的天使風標,帕特農神廟格柵,勞斯萊斯頓時讓海岸變得莊嚴而浪漫。

在平穩如魔毯的車廂,心情大好的曹夢清品著紅酒,罕見的對著開車的陳大偉瞎擺起來:

“大偉,你看我,這回多英明,上次開賓士,地塊死活撬不過來,跟個受氣包子一樣回去了,現在換了車,買到了更好的地塊,知道了吧,門面還是得裝一下!”

一直激動得有點臉紅的陳大偉取下墨鏡,看了看後視鏡裡的曹夢清:

“曹總說得對,把這個酒店做起來,這輛車就是小投資掙大錢了。哎,不對吧,老大,咱的車是好,但車牌號不行啊,您看人家海南的車,都是五個八、五個七什麼的,下次咱買兩賓利,一個豹子八,一個豹子九,好不好?”

曹夢清笑得咳嗽起來:

“你小子,儘想好事!”

陳大軍進入清大地產以來,這是他看到老闆最開心的一天。

沉默一會,曹夢清意味深長的聊起來:

“等三亞的專案做起來了,看看有沒有機會去西班牙或者澳洲投資個專案。我到地中海和加那利群島考察過,風景好,人文好,整個歐洲和俄羅斯人都喜歡去那度假,應該有前途,至少,也是保值吧。”

陳大偉沒有拍馬屁,也沒有調侃,只是靜靜的開車。

他感覺,身後這位傳奇的老總說這個話,也許不是雄心壯志展望全球,而是有點疲憊,想休息了。

美東,紐約開往樺盛頓特區的列車上,高鼻子洋人,零星散落。

有的戴著高黑帽子,來自兩百年前的英國;有的披著孔雀麻布紗巾,大男人扎兩根麻花辮,明顯是印地安人;有的頭頂一小片圓布,當帽子用,是猶太人……還有大露背掛脖裙,裝高貴的;還有除了長毛的地方就紋豹子、穿鐵鉤子,裝野人的……好不容易有個穿著不亂的,卻一門心思編程式碼,人家不是在趕火車,而是在坐辦公室。

整輛列車,只有一家人比較正常,有個出遊的樣子,就是王東民、陳大紅和女兒果果,中規中矩,揹著零食,帶著熱水。

他們這是帶果果去樺盛頓看飛行博物館,一是讓孩子長見識,二是夫妻一起出來走走,透透氣。

陳大紅不管什麼時差不時差,拿起手機就給陳大軍打電話。

“嗯,誰啊?”

陳大軍迷迷糊糊的接起電話。

保安不怕工資降,就怕晚上二班崗,剛睡著就叫醒,多煩人!

陳大紅這裡陽光明媚,才不管你前半夜還是後半夜:

“大軍,我問你幾個問題啊,我一會好跟果果講。是不是蘇聯發射的衛星,登上的月亮啊?還有……”

人在米國,去叫醒一個剛睡著的中國人,討論蘇聯的問題,也只有親姐弟能幹得出來。

陳大軍閉著眼睛,像唸經一樣給姐姐講了一堆,末了,還不忘說“果果親舅舅一下”。

陳大紅聽得興奮,但突然止住了,隔了一會:

“對了,有個事情,媽媽沒有跟你說,她告訴我了,爸爸得了肝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