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午的體育考試雖不累人,盧珘還是餓得夠嗆,剛進家門就抓了個燒麥開肯。這個時間點是舅舅領著兩名幫工為晚市和夜市做準備的時候,她看了一眼忙碌的內間,沒好意思去打擾,只得悻悻的先回房間去了。

像“燕歸來包子鋪”這種自產自銷的小作坊經營模式,雖然和麵、發酵、餡料的粗加工都能實現機械化生產,但作為靈魂的用料新鮮,餡料調味還得是謝倚航親自過問,因此他的作息是很固定的,每天鋪子的事情忙到晚上8點,之後守鋪子銷售就全靠幫工和外婆,再經過一個鐘頭的忙忙碌碌,9點整準時睡覺,次日凌晨3點就要爬起來,開始新的一天的忙碌,一天24個鐘頭,就有14個鐘頭需要連軸轉。

盧珘好容易在晚上8:30的時候下定決心將所謂的“轉校批准書”遞到了舅舅的面前,一臉希冀的等著他的反應。

謝倚航先是沒怎麼當回事,等草草掃了一遍之後有些發矇,又接連反覆的研讀了好幾遍,臉上的表情從疑惑到震驚,再變成了恐懼,直至定格在了憤怒之上。

盧珘完全不能理解這一系列的反應,因此也萬萬沒想到這張讓她開始了某些貌似不切實際的憧憬的東西會在舅舅的手上,毫不留情的化為片片碎屑,還是拼都拼不起來的那種。

盧珘的眼圈頓時紅了:“舅舅,你憑什麼撕我的東西?”

謝倚航呼吸急促,同樣通紅的眼睛卻是因為憤怒:“你不是問我的態度嗎,這就是我的態度,明白了嗎?”

“我不明白!”盧珘堅決要個說法。

謝倚航憤怒中顯出幾分哀傷,卻沒有說話。

“對不起,”盧珘下意識道歉,可還是堅定的抬起了頭,“但是我還是想知道,到底是為什麼?”

“什麼為什麼?”

“你憑什麼撕我的東西?!”

“沒有為什麼!”

“沒有為什麼是憑什麼?!”

“憑我是你舅舅!”

“你是我舅舅就能撕我的東西了嗎?!”

“還憑你是我養大的!”

“你這是強權,是不講理?!”

“怎麼著,小孩子就得聽大人的!”

……

院子裡充斥著舅甥倆一浪高過一浪的爭吵聲,就憑他倆一個固執一個擰巴的性子,往日裡也不是沒有摩擦的,但像這回一般的卻是絕無僅有。

激烈的爭吵聲將鋪子那邊的外婆驚了過來,連已經睡下了的謝趓小朋友也光著小腳丫奔出了裡屋。

謝趓上手就去拉表姐,感覺到了她微微的顫抖,伸直了小胖胳膊去順撫她的後背。對面的外婆也去拉謝倚航,嘴裡問著:“珘珘是個女孩子,有話好好說,別總沒事就大小聲。”

外婆明顯是在緩和氣氛,可盧珘這回是發了狠,非要整出個釘是釘鉚是鉚來,於是指責道:“外婆,舅舅把我的轉校批准書給撕了。”

外婆疑惑臉,衝著謝倚航發問:“什麼轉校批准書,好好的轉什麼校?珘珘要轉校嗎,怎麼沒聽你說過?”

謝倚航斬釘截鐵道:“沒有轉校,從來也沒想過轉校,我也沒提出過什麼申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