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寒山,你什麼意思?”魏向賢皺了皺眉,問道。

“我固然不喜學生無故挑戰老師,有違尊師重道的風習,但老師也需與時俱進,不可固守己見。

前段時間我看了篇文章,就是這邢孟所寫,裡邊說是師不必賢於弟子,我覺著頗有道理,老師是引路人,並非是灌輸者,不可一味要求學生必須服從於己。”

李寒山摸了把山羊鬍,頗是認同地說道:“你不能因為學生與你意見不一,便直接給其貼上各種標籤,甚至要勒令其無法參加府試吧!”

魏向賢聞言,剛想反駁,卻聽到李寒山繼續道:

“而且,就目前來看,你們繼續比賽下去,並無大的意義。”

魏向賢臉色頓變。

這句話,明顯就是諷刺他的水平不行。

確實,除了對聯,邢孟的詩詞歌賦樣樣精通,他自問,確實無法相媲美。

但令他當眾認輸,豈不是臉面無存……

“哼,就算我比他不過,那又怎樣!?

此子狂妄不羈,除了不尊師重道之外,還妄議聖賢,不尊聖道,以後留著也是大患,這種人就不配參加科舉!李寒山,你作為老師,不及早清除這種害群之馬,將來必是我書院之恥,大晟之禍。”

魏向賢忽然話鋒一轉,很不客氣地將邢孟這段時間的表現講述出來。

尤其是邢孟那段對聖賢的定義,以及邢孟“盡信書,不如無書”的論斷,更是添油加醋地描述出來。

邢孟心頭慍怒,魏向賢亡他之心不死,非要給他安上一頂不尊聖賢的帽子,藉此撤銷他參加科舉的資格,打得一手好算盤!

這是比賽沒戲,轉而人身攻擊了!

有的時候,文人的口誅筆伐,比政治上的文字獄還要可怕。

連羅列證據都不需要,只要嘴皮子溜,隨意就可以潑髒水。

而且,大晟的科舉制度非常死板,對讀書人思想控制很是嚴格,只要你想在大晟走科舉路線,走仕途路線,必須要做到言行謹慎。

所以,縱然邢孟比賽勝了魏向賢,也無濟於事。

魏向賢依舊可以拿不尊聖賢這件事出來,大做文章,肆意批駁。

邢孟暗歎。

大晟的聖賢,說的是朱聖!

其所倡導的理念是,恪守天理,滅盡人慾。

科舉所考試的經義文章,很多都是他的言論,及相關的註解類文章,給讀書人發揮的餘地不多。

要不是還考詩詞,這種科舉考試根本就沒留下多少餘地,可供讀書人去開拓。

“魏向賢,你為老不尊,還妄議給他人扣帽子,你的聖賢書讀哪裡去了?

動不動就拿聖賢擺出來壓人,聖賢知道了,豈不被你活活氣死?

是你要求的與學生比賽,現在水平不行,怕丟人現眼,竟然幹起這等給人扣帽子的行當!恥辱之極!!”

李寒山鬚髮皆張,怒罵道。

“李寒山,你什麼意思,你在罵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