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其昌悲催的發現,自己在一夜之見,因為欠稅未繳,而成為了庶民,一生功名付諸東流。

而成為庶民,也就意味著沒有任何特權,再見到官員就得下跪, 再無豁免徭役的特權,也沒有在田賦上的優免特權。

關鍵是,還得被流放遼東。

作為在江南養尊處優慣了的官紳,董其昌真不想去現在還是苦寒之地的遼東。

“陛下怎麼如此刻薄寡恩啊,嗚嗚!”

董其昌因此嗚嗚哭了起來。

不過,哭肯定是沒有用的,在朝廷官差來他府裡後,他還是得乖乖去遼東。

“這些江南官紳將詔旨置若罔聞!朕就不信, 這些江南官紳一個個都是死豬不怕開水燙, 傳諭禮部,讓他們繼續將不補繳欠稅的皆革除功名!”

承宣帝在收到袁可立來報說,仍舊有許多江南官紳未補繳欠稅後,便下旨繼續革除這些人的功名。

一時間,越來越多的江南官紳被革除功名。

而江南的官紳們也因此徹底地慌了,他們沒想到皇帝是真的在動真格的。

曾任過大學士的沈瀖和曾任禮部尚書的周道登等江南大官紳,也因為這事,連夜求見了袁可立。

沈瀖在見到袁可立後,還用柺杖敲著:“袁部堂,您問問朝廷,若真要執意如此,我們也無法,畢竟聖命難違,那到時候, 我們自己押糧進京繳納賦稅!反正按照祖制,士民可以自己帶稅銀稅糧等進京向戶部繳納。倒要讓陛下看看, 我這個三朝老臣親自運稅糧來了。”

“沈閣部, 您息怒。”

周道登這時候勸了沈瀖一句,然後也對袁可立道:“袁部堂,您就真心願意讓天下人看見我朝是這麼對待士大夫的,這麼對待老臣的?你們難道真要逼得老臣,像那些草芥之民一樣,親自押糧進京嗎?!”

袁可立道:“本堂可以把你們的意思奏於陛下,但是,你們也不要以為自己資歷老,真的就可以要挾到陛下,真的可以不繳稅。”

沈瀖把柺杖繼續往地上一敲,指著袁可立:“你!你也是士大夫,怎麼如此苛待士大夫?!”

袁可立道:“諸公要是如實繳納稅賦,本堂哪敢苛待你們?!再說,這算苛待嗎,讓爾等繳稅而已,如今未直接讓西廠來上門罰爾等十倍稅賦,算寬仁得了!”

說著,袁可立就把茶盞一放:“送客!”

……

“混賬!這些老臣怎麼也不配合?”

“昔日還是父皇在位上,他們在朝堂上,大都還挺公忠體國,對我大康也忠心耿耿, 怎麼老了倒糊塗了,一個個也跟朕的新政作起對來,比如這個沈閣老,還是朕的先生之一,竟也這麼不體諒朝廷,不積極繳納稅賦,也要讓朕難堪,甚至還要故意與朕為難,丟朕的顏面!”

“他們這一個個是真要逼得朕六親不認嗎?!”

承宣帝在收到袁可立關於沈瀖等致仕還鄉的老臣們揚言要親自押解賦稅進京繳納的急遞後,頗為憤怒地對制策司的大臣們說了起來。

“陛下息怒!以臣之見,這未嘗不可以理解為是一件好事。”

賈璉這時候回道。

承宣帝看向他,問:“這如何又是一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