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的倒是沒錯,各省逋賦的確很嚴重,但不好解決。”

“因為,實際上有的地方官府,已經向百姓把稅徵收到承宣二十年以後了!”

“只是朝廷戶部收到的賦稅一直未足數而已,而底下則已經是寅吃卯糧非常嚴重,虧空很厲害。”

“鹽鐵等物流失也的確嚴重,但產鹽之灶丁很多已經把鹽負承擔到了十多年以後。”

“也就是說,朝廷雖然沒收到多少鹽鐵之利,但實際上,已經虧空了許多鹽鐵之利,甚至還欠著許多灶丁的錢。”

北靜王這時候一臉凝重地說了起來。

“百姓已經多繳了稅賦,但朝廷收到的稅賦卻在減少,那隻能是一個原因,百姓多繳的,流入到了權貴官僚手中。”

“這與臣府裡以前的情況一樣,底下的莊戶早就把租子交到了八年十年以後,但府裡收到的租子卻一直在減少。”

“因為實際上,這些多收的租子早就流入到了中間管事的一些家奴手中,他們有的已經因此闊綽到家資達百萬之家!”

賈璉說著就轉向承宣帝,拱手道:“陛下,以臣愚見,要解決這問題,就得先清丈田畝,查出隱田,查出哪些人多繳了稅,哪些人少繳了稅,在清丈田畝的同時,還得有專門的稅務機構徵稅。而毋庸置疑的是,欠稅的肯定多為大戶,權貴官僚,所以必須武力征稅,用強制徵稅的方式徵稅,以補虧空,不然,估計不能湊效。”

“武力征稅?”

承宣帝對此感到新鮮。

北靜王也跟著問道:“你的意思是不透過各級官衙去做這事。”

“官衙只負責清丈即可,讓他們既清丈又徵稅,容易作弊,會有包庇權貴官僚的可能性在。”

“還不如朝廷直接派人去!”

“如此,就可以和各級官衙互相監督,一旦發現欠稅大戶是一貧賤之民,乃至沒有人的假戶,朝廷派去的人也可以讓朝廷及時知道。”

賈璉回道。

“如何防止朝廷派去的人不積極徵稅?”

承宣帝問道。

“火耗歸公!”

賈璉回道。

“具體怎麼說?”

北靜王忍不住先於皇帝開口前問道。

“火耗歸於公庫,作為養廉銀,而且在正稅之外,立為固定比例,徵稅越多,各徵稅官兵分得的養廉銀就多,他們自然會積極徵稅。”

賈璉回道。

“如果他們過度徵稅,當如何?”

承宣帝這時候問道。

“各級官衙自然不會願意看見徵稅者把自己轄內的民財盡皆掠奪了去。”

賈璉回道。

“照你這個意思,其實是將各級官衙收稅之權統歸朝廷中央,而地方各級官衙不再負責徵收稅賦,雖說這樣的確利於保證朝廷稅收,但也加大了朝廷開支,朝廷又得多養不少專門徵稅的官兵。”

北靜王道。

“大康國情決定了朝廷必須增加機構和官員。”

“宋朝之弊是冗員、冗兵,可我們不能矯枉過正,而過於省員、省兵,必須增加的官衙就必須得增加。”

“而且,我們所增加的官兵和宋朝的冗員冗兵不同,宋朝冗員冗兵多,是因為不做事的閒官閒衙門多,可我們應增加的皆是實際需要的。”

說著,賈璉就道:“陛下,以臣愚見,治國不能膠柱鼓瑟。何況,單設一徵稅衙門,所增加的開支,相比於可以增加的稅收,只怕也算不了什麼,何況,若讓火耗歸公,也算是以朝廷的名義給了一火耗標準,將來誰若在這基礎上再加火耗就得算不合國法朝綱了。”

承宣帝點頭,問:“這衙門取何名為好?”

“西廠吧,得讓豪強大戶一聽名字就聞風喪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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