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屏和韓鑛等文臣也跟著回道:“請陛下收回剛才此言!”

承宣帝則淡淡一笑,看向盛景行,突然一劍查盛景行背上刺了進去:“讓你罵朕是暴君!朕自知如此難逃暴君二字,那不如先索性結果了你!豈不暢快?!”

“啊!”

盛景行慘叫一聲,趴倒在地上,血流滿地。

“陛下!”

方從哲準備勸阻一下,見盛景行已被殺,只得閉嘴。

承宣帝沒有理會方從哲這一喊,只朝還剩下的六科言官們看了過來,先問著離他最近的一名叫柳謹鴻的六科言官:“你也要封駁朕的聖旨嗎?”

這些六科言官們一個個身體如篩糠,看著眼前這個發瘋似的帝王。

雖說君如父,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但很多時候,皇帝都沒這麼不顧情誼。

因而,他們也還是第一次見到有這樣不顧一切的君王。

他們不知道當一個皇帝不顧及自己的名聲,直接掀桌子殺人的時候,他們還能拿什麼來對抗眼前的君王。

他們也不知道該怎麼去守護自己的利益。

作為有產者的他們,又天然具備懦弱和忌憚的屬性,因而也不敢跟皇帝徹底決裂,群起而攻之,將皇帝當場制服,阻止皇帝這樣的行為。

因為要想這樣做,首先得在思想上戰勝自己,認為皇帝殺大臣是應該被阻止的,承認理學倡導的忠君思想有錯;其次,就是要有敢不顧一切的勇氣。

但可惜,真正敢這樣做的文官在現場沒有一個。

事實上,能像海瑞這樣將生死置之度外的文臣本就寥若晨星。

所以,這時候,柳謹鴻也瑟瑟發抖地看著皇帝,回道:“臣,臣……”

承宣帝見他面帶猶豫,就將劍提了起來,正要指向他的喉部。

“陛下此諭聖明!臣願立刻簽發聖旨!發往通政司!”

柳謹鴻立刻回了一句,然後吞嚥了一下,任由冷汗從臉頰處滴落。

“很好,即刻去辦。”

承宣帝回了一句。

“是!”

“都退下吧。”

承宣帝接著說了一句。

“遵旨!”

北靜王、忠順王等都退了下去。

夏守忠則立刻讓人把地上的三具屍體抬了下去,並立即讓人清掃地面,而他自己則親自來服侍皇帝盥洗更衣,也不敢大聲出氣,只默默地做著這一切。

皇帝在換洗過後,就坐在暖閣裡,發起呆來。

這也是他第一次敢這麼跟大臣掀桌子。

要不是受賈璉整頓賈府一事的影響,他也不會這麼做。

賈璉整頓賈府一事,讓他這個皇帝敏銳的看出來,位於權力中層和上層的管理者,並沒有想象中那麼強大和牢不可破,一旦真擺出不玩了的架勢,這些人未必都敢跟權力的最高執掌者玩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