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黛玉搖頭:“我不信!”

接著,林黛玉就笑道:“二哥哥若只是想讓丫鬟們懂規矩,又為何讓她們開宿慧?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真要教規矩,只教規矩就是,幹嘛二哥哥還會親自教她們一些讓她們認識這個世間的方法。”

賈璉內心不由得一動,笑道:“妹妹到底聰慧!我這也不是為了她們覺醒智慧,而是為了自己。”

“為了自己?”

林黛玉好奇地問道。

“沒錯!”

賈璉回了一句,又笑道:“也是為了妹妹你!”

“我?”

林黛玉聽後臉一紅,似怒非怒道:“二哥哥這話,妹妹不明白。”

賈璉苦笑:“你們哪裡明白我的心思!若不是要改變這個世間,不讓這個世間將來如茫茫大雪落後真乾淨。我又何必做這些事,好好當我的大家公子不好嗎?風流快活,自在逍遙,丫鬟小廝們永遠都跟個阿貓阿狗一樣,沒有思想,任由主子擺佈的事,我也懶得管。”

“這樣啊!”

林黛玉突然有些悵然失色。

她還以為賈璉剛才那一句是撩撥調戲她,卻沒想到賈璉似乎在想更大格局的事,以至於突然提到自己因為不想這人世間即將大亂而不能做逍遙公子,也不能依舊無視丫鬟小廝尊嚴,乃至不能忽視她們這些姐姐妹妹的悲慘命運,而不得不開始對這人世的宿命有所作為有所對抗。

飽讀詩書的林黛玉自幼聰慧,自然是一下子就能聽明白賈璉話外之音的。

但也因為聽得明白,她也就感受到賈璉的孤獨和偉岸,也就因此站在原地盯著賈璉,素來能言的她也不知道該如何說些讓賈璉開心的話。

“你這是從哪裡來?”

賈璉這時候主動問了一句。

“二哥哥這還用問麼,從內訓堂來啊。二哥哥和鳳姐姐分配的事,黛玉哪敢不聽。”

黛玉把書冊往賈璉面前一晃,就俏笑著說道。

賈璉因此笑道:“我也只是想讓你可以因此活動活動,不必天天呆在屋裡,倒是不敢太勞累你,這教書想必沒讓你太累吧。”

“也虧得有這麼個事做!是二哥哥和鳳姐姐疼我!輕鬆不說,還能把自己於詩詞文道上的事,以先生的口吻說出來。這傳道授業可是個能讓人有沒白活滋味的事,我現在每天都只想著如何讓她們會讀會寫,以致於都沒心思想別的,睡覺都能多睡一個更次了!”

林黛玉笑道。

接著,林黛玉就轉身看著賈璉,背對著路,抱著書本說道:“這比探丫頭不知道要輕鬆多少,自從鳳姐姐讓她協管著家,竟還真的把這家裡支取對牌與日常事務立與撤的權都給了她!探丫頭說要裁撤什麼,鳳姐姐一點也不反對,使得我們探丫頭因此不知道被欺負的淌眼抹淚多少次,所以,如今流淚最多的姑娘裡,倒不是我了。”

說著,林黛玉就捂嘴咯咯笑了起來。

賈璉見她身後有一石塊,而她又揹著走路,且此時只對著自己笑,也就拉住了她:“小心!”

然後,賈璉才說道:“誰還敢惹哭三妹妹?”

黛玉這裡芳心一顫,接著就抿嘴理著被風吹了的鬢髮,嘟嘴道:“自然是趙姨娘唄,不然,誰還敢惹她。這也是探丫頭秉公持正導致的,就是不肯徇半點私情給自己親孃,偏偏趙姨娘又不理解她的難處。不過,說到底,這事也怪鳳姐姐。”

“是我讓你鳳姐姐這麼做的。”

賈璉突然回道。

黛玉回道:“猜到啦!不然鳳姐姐哪裡願意讓權。”

賈璉說:“你有空替我給三妹妹說說,讓她別怕,有二哥哥在,她想怎麼做就怎麼做,刀在我們手裡。”

……

“又被駁了?”

榮府外銀庫總領吳新登這裡也正問著從探春那裡回來的自己女人吳新登家的。

吳新登家沒好氣地道:“可不是?給每位姑娘每月二兩脂粉錢,是之前訂的,為的是讓姑娘們有專門買脂粉的錢,這也是跟她自己有好處的事,結果讓給革掉!說是跟月錢的用處重了。”

砰!

吳新登重重一掌拍在桌上,瞪大著兩怪眼:“可惡!什麼千金嬌客!不過一賤奴生的種,竟屢次礙我們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