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銀行留在院中,茗狩識相退下。

瑾蕭炎有些侷促,只帶著任銀行在院中散步。此時天色明亮,清風拂面,屬實愜意。

兩人很享受這樣的氛圍,繞著院子走了將近一圈,任銀行才先開口,“今日不常看見你身邊的司南。”

瑾蕭炎聞言微微一笑,“他的娘子有了身孕,照顧妻子的時間多了。”

“對哦,金蓮有了身孕,我倒忘了。”

瑾蕭炎帶著笑意點頭,任銀行又說,“他們夫妻倆甚是聰慧,又知書達禮,想他們的孩兒日後也是聰慧之人。”

“司南確實機靈。”

任銀行突然有了一個想法,“我一直想在大臣的子嗣中選一個孩子作為太子。今日說來,司南和金蓮的孩子倒是合適。一來二人聰慧,這孩子將來定然不差;二來他倆想來忠誠,我也算知根知底;三來金蓮臨盆在即,她被照料的地很好,孩子的風險也小。”

瑾蕭炎聞言欲言又止,最終卻仍然說,“既然你喜歡,那自然是好的。”

說幹就幹,接下來任銀行上了金蓮許多安胎聖物和上好的生產用品。她這番動作自然被有心人注意到,聯想到之前的風聲,眾人都意識到她想做什麼。一時間羨慕有之嫉妒有之。

王柳得知這個訊息是臉上晦暗不明。之後她便跟在金蓮身邊殷勤伺候,金蓮頗為感激。

時間過得飛快,很快到了金蓮生產之時。

司南在產房外坐立難安,瑾蕭炎拍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司南感激地看了看他。

一陣兵荒馬亂之後,穩婆一陣驚呼,“生了生了,哎喲,是個六斤多的大胖小子呢。”

眾人聞聲心下一鬆,正在此時,又聽得穩婆道,“這……這孩子怎麼……”

一行人等了許久,未曾聽到別的聲音。

司南頗為著急,忙看向任銀行和瑾蕭炎,任銀行同樣著急,忙將穩婆叫出來,也允許司南進去看望金蓮。

司南進去時,一名穩婆出去了,另一名穩婆正抱著他的孩子撫摸我,神情有些緊張。

司南輕輕撫摸陷入昏睡的妻子,而後才想看看自己的孩子。

穩婆顫抖著將懷中孩子遞給司南。

剛出生的小孩子很醜,又紅又皺,像是一個乾癟的老頭。司南想逗逗他,卻發現懷中的小孩沒有動靜。

他看向穩婆,許是關心則亂又或許是金蓮被照料的得很好,不太可能出現意外,所以他並未有可怕的想法,只是問道,“他睡著了嗎?”

穩婆面露不忍,卻也擔心自己前程,忙顫顫巍巍的跪下,屋內屋外同時響起穩婆年老顫抖的聲音,“金蓮夫人她……生了個死胎。”

轟的一聲,一個驚雷在耳邊炸開。

這算是宮裡,任銀行最是不想聽見的訊息。她本念著司南和金蓮的孩子許是能好教導些,長大後悉心培訓能成為天啟神莊的可用之才。無論男女,底子都是不差的。之前內務司分配賞賜時,任銀行特地吩咐了讓給工部的侍郎多分些,其中的深意,多數人都是明諳的,都知道任銀行心頭念著這孩子。最是讓她當緊的。前幾日還讓溫太醫過來給瞧了瞧脈象,平穩地很,說腹中的小公主很是乖巧,連動胳膊動腿都是嫩嬌嬌地,不惹金蓮娘子的脈象,大家聽了都高興。

這話傳到任銀行耳中還沒多少的功夫,念著高興都來不及,竟然就有了這般晴天霹靂的訊息。她冷眉緊鎖,知道其中必然是有蹊蹺的,表面裝作是哀傷不已,不讓人打擾,實則將那接生的穩婆一個個都請到了議事殿中。婆子們自當都是知道任銀行的厲害,畢竟這偌大的宮中單憑著這一個女人掌故,其中的手段是不得而知的。更看著滿屋子的金鑾裝飾,貴氣地很,心肝都怕地顫了幾分。可是你瞧瞧我,我瞧瞧你,老辣的眼眸中到底是藏了不少的東西。

任銀行朝一側的侍女睨了一眼,杏湫明瞭意思,讓身旁的丫鬟搬上去幾個龍木凳子,穩婆們戰戰兢兢地扶著把手端坐下,煥然心頭覺得放鬆了些。再瞧著朝堂上的人也並非是如傳言那般黑臉紅眼,有奇怪相貌的女人,反倒是冰潤玉潔,寒生四座的美嬌娘,精緻的眉眼中流露出入炬的眼神,瞧地人心頭一陣涼意,就是有天大的謊話也不敢瞞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