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主,你還不知道我們這群人想的是啥呀!咱們姑娘們都到了年齡,又是個頂個的有本事,現在村裡的男人,除了兩位當家的,哪有個面相上能瞅著像個樣子的呀?”

人群中一個年紀稍大的姐姐摸索著銀寶的花衣裳,眼睛裡都是喜慶的模樣。她從前有個男人,當兵去了,好些年沒回來,姐姐一直記著他的模樣,如今兒子都大了,當爹的還沒回來。

那日從隊伍中有個人,她可是瞧對了眼,就是人人都喊著狐狸哥的那個二掌櫃。他眉眼的俊俏和自家的丈夫當真相似,脖子後面有一顆痣也很像,一時間姐姐分不清是在什麼時候,什麼地方,整個人都是昏昏的。

直到身旁的人使勁兒磕碰了她兩下,這才緩過神來。她知道自己是認錯了。之前丈夫跟著的那個君王聽說被人給劫走,已經生死不明許多年,跟著他的親兵早幾年都被殺光了,姐姐心裡雖然悲痛,但是還勉強挺得住,畢竟有個根,還有個兒子在呢。

可是兒子卻常問爸爸的事兒,在村裡,大家都說著兒子的爹是個厲害的人,是不少人羨慕的樣子。兒子一看到戲裡有武將的扮相出現,都跑去讓人家司南的媳婦兒香蓮教他,他想著念著,朝思暮想,就是想他爹。

白大姐抹了抹眼淚,堅實的臂膀顯得有些落寞,粗糙了多年的手一直都這麼毛躁著,摸摸小孩子的臉都嫌扎手。到底是苦了半輩子,就像是種在土裡的玉米,沒有半個人照看,唯一的念想就是有個當兵未歸的丈夫。

想著,周遭的姑娘們都還高高興興地瞧著銀寶,說著要準備和兵工廠合作的事兒,白大姐人心善,到底是不想讓大家心裡有不舒服的,抹了兩下眼淚就不說話了。

“堂主,你就答應我們吧!”

“就是,堂主你本事這麼大,咱們這裡若是添了兵工廠,那以後我們都有了兵器,誰還敢輕易欺負我們呀!”

銀寶的胳膊被幾個姑娘來回地拉扯,好歹也沒點個頭。

“這事兒,沒你們想的那麼容易。從前紅梅是香柳院的一個姑娘家,若是說一門親人,當個媒人就是了,人家應與不應,咱做了努力,結果如何也就不再怨天尤人。”

“現在紅梅一日漲了身份,半個米莊的人見了都得恭恭敬敬地喊一聲二夫人,你們動腦子想想,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不僅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還有高高在上的地位,蘇家的本事,那可是一日千里的,要多少錢就有多少錢。”

“你們再看看兵工廠,對我們當然是個寶坻,但是對於紅梅來說,她並不知曉這些東西對於我們有多重要,所以讓人家犧牲這麼多,嫁給大夯,說罷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姑娘們輕輕地啊了一聲,不知道要做出什麼樣的回答,方才都只是被那一眼相遇給哄住了,殊不知這背後有多難。

“堂主,那就沒辦法了?”

銀寶長長地嘆了口氣,“容我多想想吧。去把瑾蕭炎給我喊過來,讓他陪我出去逛逛。”

寬敞的馬車,瑾蕭炎身著一身紫青的袍子,駕著馬車緩緩在荒蕪的田野上行駛,路上經過的地方是還算整齊的耕地,但是一絲作物的影子都難以窺見,能看到的全都是零星的雜草。

銀寶坐在馬車上,感覺這裡路崎嶇了一些,讓瑾蕭炎停下車,她扶著瑾粗壯的手臂緩緩從車上跳了下來。

腳底下踩著的就是水花村從不能孕育出任何糧食的泥土,銀寶蹲下身,從地上用手摩梭了一些,放在手心裡,感受著一粒一粒的小土壤,湊到鼻尖去聞,還是能聞到一股鐵油漆的味道。

村裡喝的水,都要到很遠的地方去打水,人口興旺的戶還會自己做一口水井,把打來的水都倒進去。

大哥帶著司南和茗狩等不少人,去考察了飲用水的來源河流,的確也途經米莊,改道不是一件很難的事情,諸葛先生估計大概三個月的時間就可以。問題是現在灌溉農田的這一處河流,必須在上游解決問題。

如果大夯同意不再向河流裡填廢水,那連河流改道也可以不用再做。但問題就是,他卻給銀寶提出了一個大難題。

銀寶和瑾蕭炎兩人坐在田間地頭,聞著這裡土壤的味道,並沒有任何生命的跡象。大戰一觸即發,銀寶不想捲入米莊和王爺們的爭鬥中,所以必須要想辦法攢夠資本,而後儘快從米莊撤出來。

可是如果地裡連糧食都種不活,那真的沒得玩了。

想著,銀寶又是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瑾蕭炎隨身帶了一個銀寶的水壺,將壺嘴開啟放在銀寶手裡,“堂主別心急,先喝點水潤潤喉嚨。”

“這事兒你怎麼看?”

“難道真就這麼放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