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狐疑地看著銀寶的打扮,議論紛紛,李江走上前來,居高臨下地打量著銀寶,嘴角扯出一抹戲謔的笑。

“你說,我看你能加多少?”

銀寶擺擺手,“李公子別誤會,我只是想問問你,拍下的是這塊母石,還是子石?”

圍觀的人都哈哈大笑起來,兩兄弟站在銀寶身旁,朝一大一小兩塊石頭看著。

“這不是廢話嗎,本公子當然拍的是母石了!”

“那這子石,可要繼續拍賣?”銀寶抬眸看著臺子上已然大鬆一口氣的薦寶人,後者瞪著核桃大的眼睛,木瓜般愣愣地點點頭,“當然要拍!”

銀寶進而轉身面向大家,“五十兩銀子,有人拍嗎?”

圍觀者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瘋了吧,誰五十兩買一塊破石頭?”

“就是,子母石不過是個噱頭,都是衝著那母石去的!”

銀寶垂下眼簾,看了看一側放著的子石,“你瞧,根本就沒人買嘛,那你這五十兩的起拍價,定的有點兒高了。”

按照江湖規矩,五十兩是拿貨時就定下來的起拍價格,不能更改,但是現在母石已經有了得主,若是有人買下子石,雙石同開,一有一無,還能為玉歡閣增加點噱頭。

想來想去,薦寶人見銀寶苦哈哈的打扮,決定讓她來當這個陪襯,因為沒拍出去的玉,是不能開的。

“那你說,你多少錢要!”

銀寶從腰帶裡拿出三個銅板,一個挨著一個放在臺面上,薦寶人望著左側是一疊厚厚的銀票,右側是三個薄薄的銅板,頓時沒眼看,拿著錘子就是一通亂喊。

“三文一次!兩次!三次!成交!”

嗵!

一錘定音,母石歸李江,子石歸銀寶。方才圍團較好的人紛紛又圍上來,幾千雙眼睛都盯著李江手底下摁著的那塊大石頭。

銀寶抱著自己的小寶貝疙瘩,摸著其上細膩的紋路,感受被這厚厚皮片包裹的琉璃種翡翠從微米縫隙中揮發出的別緻氣息,唇角微微勾勒起一絲淺笑,越發相信自己的眼光。

那位眾望所歸的刀師,拿起那把全西南獨一份的青陽造寶刀,哼哧哼哧地走上前來,壯碩的身軀微微轉過一側,瞥了薦寶人一眼,聲如洪鐘。

“先開哪個?”

薦寶人想了想,好東西都要留在重頭戲上!忙指著銀寶手中的子石,“先開這個!”

“不行!”

一旁腳踩長凳的李公子頗不情願,看著銀寶窮酸的打扮,又扯了兩下自己的錦緞衣領,慢慢悠悠,滿眼的傲氣。

“本公子花了足足八千八百兩,當然要先開本公子的了!你個做生意的,什麼灌水的腦子?”

薦寶人被罵地臉色鐵青,連連佝僂著腰賠笑,“行行行,李公子說啥就是啥,咱們先開母石!”

銀寶讓大哥抱著子石,三人就站在旁邊,只見刀師先喝了一口水,噴在刀刃上,用棉柔的毛巾小心擦拭後,順著大母石的一側,刷刷就往下切。

一刃沒入,從頭至尾,一刀見底,眾人都朝這邊身長的脖子,想要一睹琉璃種翡翠的神顏。

銀寶也側身,抬眸望去——

只見青黑的皮片裡面,空蕩蕩的,什麼也沒有,銀寶還以為是什麼黑色的翡翠,走進了一瞧,一股濃郁的油漆味撲面而來。

李江被這景象看傻了眼,從刀師的手裡就奪過利刃,在石頭上胡亂切削,一塊塊鐵片哐啷落地,銀寶這才看明白,這是誰鑄了一個空心的大鐵球,表面刷了漆,刻上紋路,故意耍人呢?

玉歡閣的人頓時都有點慌,薦寶人也根本沒想到會出現這種情況。

畢竟每一塊玉石交工的時候,都會有三個師傅同時核對,最後將給閣主過目。

其中任何一個環節出了問題,閣主都不可能饒過他們的性命。

“這怎麼可能呢?退錢!退錢!你們這群孫子,給老子退錢!”

李江徹底失了佯裝的君子風度,衝上看臺去,對著薦寶人就是一頓拳打腳踢,帶來的家僕急忙上前去,四個人才勉強將他制住,卻沒攔住那把摺扇嗖地就飛到薦寶人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