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壯漢怒目圓睜地瞪著任家三兄妹,一個個凶神惡煞,溫大夫和鐵嬸在裡屋將鐵村長緊緊圍住,一個個面色鐵青,老淚縱橫。

銀寶微微歪著頭,見溫大夫頭搖地像破浪鼓一樣,炕上的人被平放著,老鐵叔的手垂在炕緣,桌旁掉著一個破口的瓷碗,地上灑著濃郁的參湯。

婦孺都在屋裡的一側嗚咽地哭,老鐵已經斷氣了。方才還是好生生的,都能睜眼罵人,轉眼就沒了呼吸,真是怪事!

但事已至此,已經回天乏術。銀寶抬眸望著將兄妹三人死死圍住的一群壯漢,心生不好預感。

鐵嬸從裡屋出來,大口喘著氣,指著銀寶的鼻尖,“就是這三個庸醫!給我打!”

不由得銀寶解釋半分,兩個大漢上前就揮舞著鐵槌一般的拳頭,被力大如牛的大哥攔腰提起就扔了出去,傳來哎呦哎呦的慘叫聲。

周圍人都嚇地退了一步,有幾個直接抄起院子裡角落放著的鐵鍬和木棍。

“嬸子,你這就不地道了吧,我家囡囡都和你說了利害,鐵叔本就是要命的傷,你也知道有風險,還要打我們?”

老二護著銀寶,滿腹委屈地理論道。

“好你個窮犢子!老孃看你們衣著寒酸,本想著打一頓消消氣也就罷了,現在一個個不知死活還敢和我頂嘴?來人,往死裡打!”

“慢著!”

銀寶擲地有聲地一吼,蠢蠢欲動上來打人的幾個男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腳都挪不動了。

“我銀寶身正不怕影子斜,一人做事一人當。方才從治療到好轉,再到現在的情況,都是我一人做的決定,與我二位哥哥無關。”

圍著她的男人們眼神中流露出一絲敬意,但是這次治死的可不是別人,是水花村的村長,誰也沒有後退半步。

鐵嬸一邊哭著,一邊狠狠地盯著銀寶無辜且堅定的臉,“好!給我打這個庸醫!”

“我看誰敢動手!”

兩兄弟彷彿銅牆鐵壁一般擋在銀寶身前,面對棍棒完全沒有絲毫戰慄。

“啊~~~!!!”

屋裡突然傳來杏子驚慌失措的大喊,踉蹌著跑出來緊緊抱住金大哥的大腿,驚魂未定,細細的手指頭顫巍巍地朝著屋裡指,村民們順著方向都看過去——

只見鐵叔扶著炕沿坐起身,抬眸惡狠狠地瞪了一眼在門邊上立著的鐵嬸,拉起一側桌子邊立著的柺杖,慢慢悠悠從裡面走出來。

村民們都嚇麻了,壯漢扔下手裡的棍子就衝了出去,紛紛鬼哭狼嚎地躲在門口,好奇又害怕地往裡面瞧。

兩兄弟也是一哆嗦,護著銀寶,“囡囡...這咋回事啊?還魂了?”

“我是堅定的唯物主義者,不相信這些,鐵叔應該是好了,我上去瞧瞧!”銀寶三兩步跑上前去。

老二沒聽明白,拽拽金大哥的袖子,“哥,囡囡剛才說圍啥豬?”

“哎呀就你問題多!那邊待著qie!”

鐵嬸不敢相信這是真的,也以為是屋裡惹來了不乾淨的東西,正要拔腿跑,看到銀寶在給老鐵把脈,檢查傷口,似乎沒事了?又停下不迭的步子,上前去試探性地捏捏老鐵的胳膊肉。

掐起一塊小肉,猛地一擰。

老鐵疼地倒吸一口涼氣,“你能不能做個人?”

“太好了,太好了!老鐵活啦!”

老鐵反手就是一巴掌,打在鐵嬸肩膀上,“你個鱉孫玩意,還要打人家?救命恩人!還不整點硬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