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你穩住,不要看了。”靈石著急起來。

它分明感知到宋虞身子僵住了,那股獨屬於人魚的,最原始的嗜殺特徵幾乎要顯露出來。

可現在還不能暴露。

這裡全是人,哪怕是主人,上了岸也會弱很多,雙拳難敵四手。

她一旦暴露會出事的!

宋虞努力按捺著心底戾氣,卻止不住輕顫。

“把布……”秦謨慎反手將她手包裹住,正要吩咐人蓋上布,卻被宋虞打斷。

她深深吸了口氣,僵硬扯笑,“這些人魚,要怎麼馴服啊,他們的牙齒……”

人魚害怕或者狩獵時,牙齒尖銳鋒利,看著會有些嚇人,殺傷力也巨大。

一口便能將魚頭骨咬的四碎。

老鴇看一眼籠中或靠坐或橫躺著的、奄奄一息的人魚,隨意地一掃手帕,“他們啊,這牙一會就磨了,不會傷害到來往貴客的。”

“磨了……不會再長出來嗎?”宋虞腦中發脹,只覺得呼吸都顯得格外困難。

老鴇看著那車人魚,沒察覺異樣,漫不經心答道,“長出來就再磨一次。”

這輕描淡寫的語氣,彷彿磨去人魚尖牙只是談論天氣一般清淡。

“要不我們先回府?”秦謨慎關切看著她泛白的臉色,心疼道。

聞言,老鴇這才驚醒回神。

她賠著笑連連告罪,“瞧我這驚了貴人,您別怕,就是因為這人魚剛到時嚇人,這才歇業專心處理,王妃莫怪,不若改日再來?”

“沒事,我想看看正常情況下的人魚。”宋虞強迫自己笑起來。

她忽地有些諷刺。

正常。

什麼是正常?

對人類無害就是正常嗎?

可她沒有辦法宣洩,至少不是現在。

“你還好嗎?”秦謨慎很擔心。

他知道她的身份,也知道她從海里來所為何事。

那籠子裡,她的同族人魚半生半死,垂危地擠在狹小木籠裡,漂亮的魚尾乾裂出血,渾身傷痕。

她看到到了怎麼會不痛苦。

“我沒事,只是嚇到了。”宋虞說完,再度看向老鴇,“今日可以看看嗎?”

老鴇大方笑著往裡讓,“這要是別人來肯定不行,但攝政王妃說話,奴家一定聽。”

她一邊往裡去,一邊招呼人魚們都出來招待。

“今日不營業為何還燃這麼多香薰?”宋虞皺了皺眉,有些不適。

身為人魚,她的嗅覺比人類更敏銳些,長期生於海底,她不適應這樣濃烈的薰香氣味。

“王妃不常來,您有所不知,這人魚啊,難免沾染海腥味,不好聞,為了貴客們舒服,不管什麼時候都是要薰香的,明日再燻那海腥味可就重了。”

老鴇樂呵呵地解釋,卻讓宋虞心頭更冷。

人魚一族嗅覺都十分敏銳,喜好也大致相同,恬淡適宜的海水味道才會讓他們心安。

而且這種濃重薰香乍聞一下無妨,長此以往,鼻子便不好用了,人類嗅覺不夠靈敏倒是影響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