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剛啟唇,便覺頸間一陣熾熱。

宋虞的手掐到了她的脖子上,一股淺淡的、屬於海水的鹹腥味縈上鼻端。

她眉峰蹙起,垂眸掩下眸間神色,“你可知我要用那尾人魚做什麼?”

“姐姐明鑑,此前我真的不知道那人魚會死!”沈綰說著跪倒在地,面上一片慌亂,“我知道姐姐想抓少族長一是為了鱗片,二是為了控制她,從而用她誘惑更多人魚,可姐姐,誘惑人魚上鉤的事,我也可以的!”

宋虞不言,只噙著一抹意味深長的笑,眼神似有若無地掃過她。

末了,宋虞起身,纖指輕輕從她頭上劃過,替她將羊脂玉簪扶正,聲音柔和又陰狠,“你可知騙我是什麼後果?”

沈綰渾身一僵,有種被刺穿秘密的慌亂。

不等她作答,宋虞便俯下身,貼近沈綰耳畔,雙手搭在她肩上,呵氣般輕聲道,“我知道你有自己的小心思,你想要少族長的地位是不是?”

沈綰耳尖發麻,一瞬間心如擂鼓,強笑著矢口否認,“不是的,我沒有,姐姐你誤會我了……”

“沒有?那你前些日子下海去是做什麼呢?”宋虞笑中帶媚,可眼神冷極了,像是要將寒芒種入沈綰骨髓。

人類或許不會察覺,可她同為人魚,自然可以嗅到那抹海水的氣息。

悄悄下海?

這小東西可真有趣。

仿若不經意般,原本搭在沈綰雙肩的那雙素手,不知何時再度挪到頸間。

室內陡然靜謐,沈綰心臟懸起。

約莫對峙半炷香後,那雙玉手驟然收回,宋虞整個人向美人榻傾倒去,嬌笑起來,“瞧你,做什麼這麼緊張?”

沈綰驚疑不定地望向榻上那人,一時拿不定她的態度。

“還不快起來。”她掩唇嗔笑著,只是笑意不達眼底。

聞言,沈綰這才後知後覺地起身,後脊生寒,彷彿被暗處的毒蛇盯上一般。

宋虞一向性格陰晴不定,她是知道的,可怎麼也沒有今日這般嚇人。

“行了,我也不管你有什麼小心思,統統給我收起來藏好了,你給我記住,在陸上可沒有你說話的份,至於義女的事,容後再議。”宋虞似笑非笑地起身,憑藉修長的身高睥睨沈綰。

後者心底滿是驚懼,面色發白,恍惚著幾乎不知道是怎麼離開的。

宋虞垂眸,捏起一盞茶,輕輕吹開浮茶,滿是嘲諷道,“人類有句話叫非我族類,其心必異,誰知即便是我族類,心也不一定同。”

“主人打算怎麼做?”靈石微微發著燙,像是對她的憤怒感同身受。

宋虞諷笑兩聲,手上浮現淺藍,茶水瞬間冰凍,下一瞬整個茶盞竟四分五裂,碾為塵煙,“既然可以因為權勢情愛捨棄同族之情,那我自是不必留手,她要什麼,我偏就毀去什麼。”

她周身氣息暴動,暴戾的氣息蔓延在房內,凝出冰花。

她冷眼瞥向沈綰方才站立的地方,眼底殺意湧動。

當時她在地牢時就覺得詫異,區區人類怎麼能得知如何抑制她的靈力,原來是出了內鬼。

地牢陰暗,空氣裡永遠帶著腐爛的味道,燃著專用於對付人魚的香燭。

人類用泡了香燭灰的水潑在她傷口,她沒有靈力護體,只能硬抗住刺骨的痛。

她原想著作為少族長,為了族人而死也算死得其所,可現在看來,她死得一文不值!

人類艱險狡詐又貪婪狠戾,這般惡劣的種族理當毀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