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猜測那麼多,不如親眼去看一下。”一直沉默不語的路明非突然的說。

……

冰霜的世界之中,幽靈一樣的人影在被凍成冰凋的人群之中穿梭著。一身黑色和服的男孩在晶瑩的船艙之中走走停停,時不時的砸破冰塊,翻找船廂裡的櫃子,像是在找些什麼東西。

再次砸碎某處的冰塊之後,他靠在船舷之上,看著甲板上動作各異的執行專員們。這詭異的冰霜,將他們臨死前的一秒的痛苦表情凝固住臉上,這些原本應該在街頭代表自己一方揮刀撒熱血的武士們,卻是半刻掙扎都沒有,就死在了利維坦的無差別攻擊之下。

“……所謂井底觀天,大致就是指我們吧。僅僅是二分之一的龍王,就有著這樣的偉力。”他莫名的嘆了口氣,然後看著寒風減弱,霧氣開始消退的冰面上撥出一口長長的白氣。

他肩負著和這些蛇岐八家的成員一樣的使命,來到這裡尋找關於“那個”的線索,但是現在下去的路已經被完全的堵死,這群蛇岐八家的成員更是沒有找到任何的蛛絲馬跡,就被捲入龍王的戰場,變成一座座不會說話的冰凋。

“嗯?”突然間,他看著某處地方愣住了。

冰面上正在消退中的霧氣,像是被什麼東西驅逐的一樣,瘋狂的翻湧著。一片像是火光一樣的幽藍色光芒,透過變得稀薄的霧氣照向這邊。這詭異的火光還遠遠的隔著一層霧氣,就能感覺的到其炙熱,然而詭異的是,在男孩看到這火光時,自靈魂深處卻是升起了會被凍結的感覺。

不能被那火焰接觸到!這是唯一浮現在男孩心中的念頭。他跳下被凍結住的船隻,朝著火焰漫過來相反的方向跑著。只是他忽略了一件事,那就是這火焰的蔓延速度要遠遠的超出他的預料。

於是發現自己似乎怎麼做也不可能逃得掉的男孩停下腳步,握住刀柄,抽出像是沾染了血液一樣,通體紅色的長刀在冰面上劃過。於此同時,那能夠焚燒凡間之物,也能夠凍結靈魂的火焰閃過,將海面上所有的冰塊燒盡。

東方濛濛的亮起,一絲溫暖的紅光打在了霧氣升騰的須彌座上。經歷了這有些漫長的一夜,太陽再一次的升起,將溫暖撒向在了大海之上。將海洋凍結住的冰塊完全的燒盡,霧氣和蒸汽消退之後,露出其下蔚藍的大海。

翻湧著的海水打在了須彌座鋼鐵的骨架之上,還有些冰冷的晨風喚醒了平臺之上陷入愣神狀態的人們。良久之後,源稚生才用著其他人都聽不到的聲音,小聲的說:“這就是,素戔嗚尊命……”

接著他回過頭,看著茫茫海中正在向這邊飄來的一艘小船,以及那上面鼓著掌,同樣看向這邊的老人。像是感應到了什麼,他突然的抬起頭,看向面前黑色禮服的身影,對方也同樣的看見了船上的老人。

透過眼鏡的縫隙之中,源稚生突然的發現,遠道而來的路明非眼中,隱約的浮現出了莫名的紅色。

……

東京,新宿區。

昨晚的大雨雖然讓許多人的夜生活泡了湯,但是在寧靜的雨聲之下,也讓不少人睡了個好覺。也因此,根本就沒有多少人發現昨晚發生在東京街頭的黑道火拼,更沒有人發現東京灣附近海域的異常天氣,以及那詭異的藍色光芒。

衣裝靚麗的上班族們走在被大雨洗滌一新的路上,原本還挺清涼的空氣被密密麻麻的人群衝散,變得再次乾燥起來。匆忙的人群誰也沒有注意到,街上一家金碧輝煌,像是宮殿一樣的店鋪至今仍然的大門緊閉。

高天原,這是日本神話中,以太陽女神天照大神為主導的天上諸神所居住的地方。然而,這座位於新宿街頭的高天原,是一家專供女性放鬆身心的男公關店,也就是所謂的……牛郎店。

店內,像是歌廳,又像是宮廷一樣的大廳金碧輝煌,無不透露著紙醉金迷的味道。正中間的真皮沙發上,光頭的店主正在向著高天原的新老闆點頭哈腰。

“boss,這就是我們高天原的男孩們。”在他的身後,站著一群衣著帥氣但是暴露,五一列外都是帥哥,即使是在外面也有實力成為一流偶像的男性們。

“不錯,不錯。”一身銀灰色的商務套裙,一頭森系的清爽發發盤起來,蘇恩曦端著高腳杯靠在沙發上蹺著腿。尖頂的高跟鞋在她裹著絲襪的腳上一掂一掂的,怎麼看都像是個女流氓。

明明面對的新老闆是個難得的漂亮又有錢的女孩,但是店長莫名的嘆了一口氣,不免的為手下的男人們擔心,因為他心裡莫名的生出一種羊入虎口的感覺。

“有什麼才藝都表演一下吧,作為老闆我得知道手下的人都會什麼吧?”蘇恩曦的臉色酡紅,看她面前擺著的酒瓶就知道,她已經喝了不少了。

“我覺得比起這個,你還是去先醒醒酒的比較好,現在可不是讓你放鬆的時候。”同樣的一身黑色商務套裙打扮,不過是黑色的酒德麻衣拿走她手裡端著的高腳杯,“我得提醒你一下,現在有人的心情是非常的不好。”

“我給你們賺了那麼多年的錢,就不能享受享受嗎?”蘇恩曦跳著搶回高腳杯,一口喝乾酒杯裡剩下的酒,然後指著面面相覷的牛郎們說,“都給我奏樂!都給我舞!”

只是就算她是高天原新的老闆,也沒有人真的敢跑上舞臺上開始表演。只因為,一雙像是北極凍土深處的千年寒冰一樣寒冷的眼睛,正在默默的看著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