籠罩了整個東京的大雨還在向外延伸中,不斷的蔓延的烏雲在將幾乎整個東京都籠罩在內之後,還向著周圍的縣擴散。

川崎市,多摩川河。大量的降水,還有自海面而來的潮水使平日裡安靜的河水躁動起來,渾濁的河水幾乎湧上了河岸。

比不上東京,但是同樣的巨大的暴雨侵襲著這座日本出名的工業城市。

消防、警察還有志願者在河岸拉起警戒線,一邊勸返想要進入東京的人,一邊救助從東京逃出來的人。

這樣的暴雨下電車自然不可能繼續執行,航空多半也得停擺,水路更是死路一條。

在這樣的情況下,陸路就成了唯一的選擇。河水的漲勢非常的驚人,顯得有些赤紅的河水幾乎漫過了橋面,整個跨江大橋無法控制的搖晃起來。

無論是橋上不顧勸阻也要過橋,將汽車油門踩到底的人,還是在橋對面迎接的人心臟幾乎提到了嗓子眼上。

而在這樣的情況下,某座小山上的和式小樓中,氣氛則是完全與外面不一樣。

這個位於小樓頂端,像是旅館一樣的房間不怎麼大,但是正好能夠看清多摩川的兩岸,以及遠處完全陷入了黑暗中的東京。

空氣中有著寥寥的薰香驅趕著大雨帶來的寒意,房間內樸素但是名貴的木質傢俱看上去有些年頭了,但是保養得當,不會讓客人產生一點的不滿,而一面的牆上還掛著一幅在外界難得一見的古畫真跡。

由此可知,雖然是旅館,但是沒有一定的身價,或許還沒有資格入住這裡。

而此時沐浴過沒多久的三個美人或坐或躺,橫七豎八的靠在房間的各處。

身上的浴衣鬆鬆垮垮,沒有一點精英企業家的樣子,窩在被子裡絲毫沒有美人的樣子,反而顯得有些邋遢的蘇恩曦撕開一包薯片。

嚼了兩口,她有些漫不經心的說:“城裡面的人在打生打死,就連菜鳥克里斯廷娜也跑回了高天原,就我們在這裡,心驚膽顫的混吃等死。”

“說了好多遍不要在床上吃東西。”拉門外的走廊之中,靠著一根柱子的酒德麻衣輕輕的瞥了她一眼。

她的浴衣敞開,將大片雪白的面板暴露在冷風之中,對於她而言有些狹窄的走廊放不下她的長腿,只能伸出走廊之外,然後被雨水所打溼。

她的身邊還放著一壺清酒,看上去已經喝了不少。

“他讓我們留在這裡,自然有著我們該去做的事,乖乖等著就是了。”又輕輕的抿了一口酒,酒德麻衣緋紅的眼角帶著一絲的醉意。

她微微的搖晃著酒杯,目光透過雨幕,看向山下那一座在風雨中巍然不動的和式小院。

因為地勢比起其他地方要稍高一點,滿天的大雨還有上漲的洪水,似乎並沒有對酒德宅造成什麼影響。

依舊春色滿園的小院在暴雨之中,顯得是那麼的顯眼。

“雨夜山間的微醺美人,還是溼身的……”蘇恩曦狠狠的咬了咬牙,

“總有一天我會擁有比你還要火辣的身材,然後狠狠的羞辱你!”酒德麻衣回過頭,看著她身邊堆滿的零食,非常不屑的笑了笑。

然後她目光轉動到另外一邊,漸漸的沉默了下來。

“……她這樣都多久了?”她默默的問。蘇恩曦歪頭看了看,不以為意的回頭說:“不知道,反正我們進來的時候,她就是這樣的了。”房間的另外一邊,原本應該擺上用餐時的桌子,但是現在桌子不知道搬到了哪裡去,一套只有在秋冬天才會使用的被爐被搬了出來。

零穿著像是童裝一樣的小號浴衣,靜靜的坐在被爐的一側,散發著清香的白金色頭髮隨意披在肩上。

她整個人就這樣的縮在被爐之中,像是睡著一樣的微眯著眼睛,安靜的就像是第一次感到溫暖的西伯利亞小花。

“雖然她能有點愛好我很開心,但是這未免也有些……”酒德麻衣左看看右看看,還是弄不明白,被爐這種她司空見慣了的東西,真的有那麼的吸引人嗎?

黑石官邸遇襲的那一天,終於進入官邸的她抓住蘇恩曦翹起的兩隻耳朵訓話。

然後回頭看,發現和她一起進來的零不知道什麼時候窩進了那個莫名出現的被爐裡面,表情還前所未有的愜意,就像是在大冬天裡躲進了溫泉。

然後就一發不可收拾,她無論去哪裡,都要帶上一套被爐,也不管現在的時節是不是盛夏。

“身為日本人卻不懂被爐的浪漫,長腿你可真是有夠悲哀啊。”蘇恩曦這麼說著,拖著大袋的零食,在被爐邊選了個位置坐了進去。

然後,就像是某種加護一樣,她瞬間甩掉邋遢的氣息,整個人變得犀利起來。

她不知在哪裡摸出一副眼鏡戴好,將一起拿出來的紙還有筆鋪好。

“就是這種狀態!截稿日之前一定能完成的!”她莫名其妙的大吼了一聲,身後像是燃起了代表鬥志的火焰。

結果,她的筆在紙上停了好一段時間,一副像是在想我剛才要幹什麼的樣子。

她的表情也從犀利變回之前邋里邋遢的模樣,和平常下定決心減肥後嘲笑酒德麻衣,但是下一秒又抱起了飲料和薯片躺在沙發上混吃等死的樣子沒什麼兩樣。

最近突然的表示想要當個作家,但是最終連三分鐘都沒能支撐下去,蘇恩曦像是鹹魚一樣的趴在被爐上說:“算了,寫作畫畫什麼的太累了,一點也不適合我。雖然這個被爐比不上我的那個,但是也勉強夠用,還是被爐裡的空間適合我。”說著,她像是被被子封印一樣的艱難的抬起頭,向著酒德麻衣招了招手,用變得嬌裡嬌氣的聲音說:“長腿你快來嗎~被爐裡的人擠的人越多越暖和。”

“嘶……你別噁心我行嗎?”衣服敞開,又淋著雨也絲毫沒覺得什麼的酒德麻衣,感到了一絲的寒意。

……山下的酒德宅邸之中,能夠影響視線的大雨落在了院中,卻變成了淅淅瀝瀝,滋潤著花草樹木的小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