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社之中有些安靜,只有源稚生那比起笑更像是哭一樣笑聲。橘政宗長長的撥出一口氣,身形有些放鬆的靠在桉臺上:“真是的,既然你早就知道,一開始說出來不就好了嗎?還讓我找那麼多的理由。”像是笑累了一樣,源稚生漸漸的停下了下來:“我只不過是想看看,你所謂的開誠公佈,到底是什麼樣的開誠公佈。”

“然後呢?在我說實話之後會放過我一馬嗎?”橘政宗在上衣兜裡掏了掏,抽出一根雪茄點上。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迄今為止對我說的話,到底還有多少是真實。也不知道你在登陸日本之後所做的事,到底是不是如你說的那般。更不知道稚女變成那個樣子,到底和你有著多少的關係。”源稚生,丟掉菸蒂,撥出一口白煙。

他看了一眼面前鎮定自若,抽著雪茄像是變了一個人的橘政宗說:“你後面的故事我都已經幫你想好了,那個被你坑害的赫爾左格博士其實並沒有死。他在你的身後來到了日本,利用自己的技術獲得了某個的勢力的支援,比如勐鬼眾什麼的。”橘政宗悠閒的抽著雪茄,示意他繼續說。

“他順著你的蹤跡,找到了被留在山中的稚女,他那引以為傲的第二代產品。”源稚生深深的看了他一眼,

“接下來的事情就不怎麼複雜了,你們藉助我們的血統,在兩方勢力之中越爬越高,直到變成王將還有大家長……”說到這裡,他停了下來,靜靜的看著對面正在熄滅雪茄的老人。

“啪啪啪!”一陣掌聲傳來,橘政宗鼓起了掌,

“不愧是我看著長大的人,對我的心思還真是瞭解。”

“並不否認稚女變成那樣,是你的原因嗎?”源稚生歪了歪頭問。橘政宗對她笑了笑說:“你都已經說完了,我還能說什麼?”

“呼……”源稚生長長的嘆了口氣,他低著頭,一張臉再次的埋入陰影之中。

沉默了久久之後,他才幽幽的說:“原本,還以為我會有些難受,畢竟,你那個裝出來的面具。就像是我的父親一樣。”

“你們一直都是我的孩子,一直都是。無論發生什麼樣的事,都無法改變是我賦予你們生命的事實,無論是你,還是稚女,亦或是繪梨衣。”橘政宗看著他,點點頭說。

雖然這樣說,但是他看向源稚生的目光裡卻是沒有一絲父子之間的溫情。

沉默著的源稚生抬頭看了他一眼,默默的說:“不打算隱藏了嗎?邦達列夫……不,應該是赫爾左格博士才對。近二十年前,蘇聯解體之夜,維爾霍揚斯克以北的港口發生莫名爆炸的元兇。”

“看來我可愛的小蕾娜塔和零號給你說了很多,我要糾正一點,那個爆炸是邦達列夫……不管這個名字是真是假,總之是他做的,一開始我可不想搞出那麼大的動靜。”橘政宗聳聳肩說,

“不過託他的福,我來到日本後要做的事非常的順利。不過你如果想要求證的話,大概只有去地獄找他了……如果地獄存在的話。”

“我想在你死亡之後,你一定會看到地獄是什麼樣的。”源稚生默默的說,

“我只是有些好奇,你廢了那麼大的力氣,到底是為了什麼?超級軍隊什麼的,利用我們的基因,應該不難製造的吧?”橘政宗看著他,輕輕的一笑:“套話這樣的工作可真不適合你,不過在有了更加宏大的目標之後,我先前的那個目標看上去是那麼的可笑。想用區區混血種的力量去征服世界,簡直就和螳臂當車一樣的可笑。”源稚生靜靜的看著暴露出本性的橘政宗,輕輕的握上了放在一邊的蜘蛛切的劍柄說:“真可惜,我原本還以為可以和平收場的來著。”

“為什麼我們之間不可以再談談呢?”橘政宗靜靜的坐在蒲團上抬頭看著他,

“愛也好,恨也好,家人也好,你明明擁有了位於混血種頂端的力量,但還是被這些無聊的感情所控制。在龍類的世界裡,這些懦弱的感情只會讓他們變得弱小,這一點對於你來說也一樣。”源稚生默默的說:“……所以我們才會那麼努力的阻止他們的捲土重來,那樣除了力量一無是處的世界,根本就不會有任何人期望。”

“不,你錯了,那樣的世界恰恰是大部分人所期望的。弱小的存在只需要聽從強大的存在就可以了,直到沒有價值之後還可以作為食物……這樣的世界不是很好嗎?”橘政宗一臉陶醉的說。

“在希特勒的手下工作一定很委屈你吧?”神社的房間之內閃動著亮光,持刀而立的源稚生與橘政宗相對而立。

“我確實挺欣賞他的,只可惜,他居然想著證明區區雅利安人是最優秀的種族。”橘政宗贊同的點了點頭。

他慢悠悠的站了起來,把象徵蛇岐八家最高位的影皇法衣丟在一邊說:“真是可惜,原本今天應該是你的登基日,是你真正成為蛇岐八家真正的皇的時刻,為此我叫來了所有人,參觀你的登基儀式……可惜,你親手毀了這一刻。”他說著,在影皇法衣上踩了一腳。

象徵著蛇岐八家最高權力的華貴禮服跌落在地上,被欺騙了他們十幾年的偽裝者像是對待垃圾一樣狠狠的踐踏著。

“怎麼,你提著刀是擺設嗎?”橘政宗看著提著刀,但是遲遲沒有進攻的源稚生說,

“還是說,你在害怕什麼呢?”源稚生默默的回答:“我在等人而已。”

“繪梨衣嗎?哪怕在之前沒有血緣關係的時候,你對待她就像是親妹妹。但是你不會真覺得靠你的那個小秘書,就可以帶她離開了吧?”橘政宗深深的看了源稚生一眼,其中的嘲諷絲毫沒有隱藏的打算。

“真可惜,我原本打算在你自以為是的攻過來的時候再使用的。”他輕輕的按下一個一直藏在手中的遙控器,

“那麼,作為向我掀起反旗的懲罰,就先和你漂亮的小秘書說再見吧。”……

“請聽我說,繪梨衣小姐。”電梯中,失吹櫻回頭看了一眼身邊靜靜跟著的少女。

不要問為什麼逃跑還要坐電梯,在近兩百米高,四十層往上的大廈裡走樓梯怎麼看都相當的不對勁。

失吹櫻看著繪梨衣,語氣凝重的說:“少主,稚生少爺他……是您的親哥哥,流著一樣血的親哥哥。”作為在金絲籠中長大的女孩,失吹櫻明白繪梨衣的親人概念相當的薄弱,所以她有必要的為源稚生解釋清楚。

她繼續說:“您應該還有一個哥哥,他叫源稚女,他和稚生少爺很像,您遇到他的話大概會一眼就認出來。”失吹櫻回頭看了一眼,發現女孩正低垂著頭。

緋紅色的頭髮垂下,擋住了繪梨衣的臉,看不清她臉上的表情到底是驚訝還是迷茫,不過失吹櫻覺得可能兩樣都有吧。

“但是現在先不要去找他們,東京現在很危險,將您帶離這裡是稚生少爺對我的命令。”她繼續說,然後終於發現了一絲的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