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令人感動的師生情,然後呢?”陳墨童斜眼看了一眼他,語氣中的不滿都快溢位來了,“現在說這些可沒用,不要覺得我會因為這些原諒他們。”

“我明白,陳小姐,弗羅斯特先生在秘黨犯下了不可饒恕之罪,對於您的冒犯更是無法原諒。”帕西低聲的說。

然後他猶豫了一下,臉上有著古怪的說:“我想……他可能無法捨棄加圖索家族的吧。”

一邊的芬格爾一挑眉:“這話,你敢和那些死在這片海里的加圖索家的亡靈說嗎?”

帕西搖搖頭,繼續說:“我並不是這樣想,我只是想說,弗羅斯特先生他,或許是想要建立一個理想的加圖索家族,所以他才會選擇放棄針對龐貝先生的復仇。”

“龐貝先生雖然看上去有些不著調,但是作為一個家族的領袖也足夠會讓人信服的……大概吧。”帕西說著點點頭。

“理想的加圖索家?”芬格爾又挑起了眉,“這算啥,‘新加圖索家’?從復仇劇變成了創業劇。”

“並不是這樣,或許他從一開始,就沒打算自己活著看到那個什麼‘新加圖索家’。”帕西默默的說,“他自己,也是舊加圖索家的罪惡之一。”

……

“你原本並不是我們所執行的尼奧爾德計劃唯一的適格者。”弗羅斯特說著,“但是,被貝希摩斯給予重望的你無疑是最合適的。”

凱撒問:“那麼你原本打算讓誰來繼承這份力量?帕西嗎?”

弗羅斯特在家族中並沒有什麼親近的人,或許就連家族的其他人都討厭這個陰翳過頭的老人,不過這樣充滿階級的家族裡有沒有真情也難說。

但是帕西作為家裡的第一秘書,幼時除了陪伴凱撒之外,就是跟隨在弗羅斯特的身邊,被教導著如何為加圖索家服務。這樣的經歷,放在這充滿功利階級的家族中,顯得可能還有些難能可貴。

“在我看來,帕西是遠比你更加優秀的適格者,他理所應當的繼承這份曾經壓迫過他的力量。”弗羅斯特說。

凱撒無比配合的點點頭:“我也那麼覺得,他對家族的付出,可不是我能夠相比的。”

這並非謊話,如果不是家族這該死的主人與奴僕的關係,在血統還有各方面都勝過他的帕西無疑是加圖索家的一顆新星。

弗羅斯特看著他,然後深深的嘆了口氣:“可惜沒有辦法,他是殘缺品,沒有辦法完整的承載這股力量。”

“那可真是有夠遺憾的。”凱撒雙眼垂下,對帕西沒有辦法成為尼奧爾德一事感到遺憾。

“那麼你還在等什麼?”弗羅斯特問他,一拍自己的胸脯,“快點殺死貝希摩斯,成為尼奧爾德,承擔你作為加圖索家繼承人應該承擔起來的責任。”

“加圖索繼承人的責任……”凱撒沉默了一陣,幽幽的問他,“你覺得現在加圖索家還存在嗎?”

“為什麼不存在?”弗羅斯特反問,“你不是還在這裡的嗎?帕西不也是還在這裡的嗎?就連你的父親,龐貝不也是還在的嗎?”

他深深的看著凱撒說:“既然還有著種子,再次開花也只不過是時間問題。龐貝之所以沒有被捲進來,是因為他能夠在秘黨那群陰險老傢伙的爪牙之下,保全加圖索家該有的權利。”

弗羅斯特露出像是厭惡,又像是稱讚一樣的表情說:“如果你也被他花天酒地的外表騙過去,那麼就說明你從未真的瞭解過他。家族的繼承者確實在出生的那一刻就已經選定好了,但是這也不代表一個只會花天酒地的草包能夠坐上家主的位置。”

凱撒再次沉默了下來:“……他從沒有給我瞭解過的機會,而且那副樣子也很難讓人產生想要了解的念頭。”

一個只會花天酒地,滿身無論何時都有著不同的香水味,每次回家都會帶著不一樣的女人,衣櫃裡還有著各種女人的貼身內衣……身為這樣的人的子女,確實很難產生親近他的想法。

“……我說,你們是不是太過悠閒了?”

一個陰翳的聲音突然的插入,弗羅斯特面色一變的捂住胸口,在他被鍊金矩陣覆蓋的胸口,有一張無比畸形,但是有些熟悉的臉顯現出來。消失一段時間的貝希摩斯,以這樣驚悚的方式再次返回。

“真是好啊,真是好啊,原來你們還揹著我搞了那麼多的小動作啊……”她的聲音無比尖銳,簡直要刺破耳膜。

“動手!凱撒!”弗羅斯特大吼,“就算不是為了其他的人,玩弄了所有人命運的貝希摩斯也該死在這裡!”

但是他的聲音卻是被貝希摩斯的尖嘯聲掩蓋了下去。

“克拉麗莎……克拉麗莎……我可愛善良的小克拉麗莎……”就算精神體被控制住,但是她的聲音也透露著某種莫名的力量,“叛徒的下場,就應該是被無比冰冷的海水沖刷!然後在被不會熄滅的火焰灼燒!最後在變成灰盡之後被一口吞下!”

“哈哈……可惜,可惜,你已經是灰盡了,你已經是灰盡了啊克拉麗莎……”她突然的大笑起來,看上去有些神經質。

看來在突破這特別針對她的鍊金矩陣,也讓她的精神受到了一些損傷。

從那尖利刺耳的聲音中反應過來,凱撒從沒有熄滅下去的黃金童鎖定著弗羅斯特的身影。目標是被封鎖在弗羅斯特體內的貝希摩斯,兩把袖劍一起彈出,劍刃上的鍊金領域尖嘯著劃破海水。

弗羅斯特忍受著貝希摩斯的反擊,用盡全力的控制著銘刻在身上的鍊金矩陣,在壓制住貝希摩斯的同時,將自己的胸膛抵了上去,等待著被劍刃所刺穿。

像是骨骼被刺穿的刺耳聲音響起,黑色的血液自袖劍的劍刃上溢位,在海水之中被迅速的稀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