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金聖漿……怎麼又是這個?”酒德麻衣頗為無奈的扶了扶額頭,布寧也是在一直念念叨叨這個。

她低頭看了一眼老老實實把這個,理應是加圖索家最大秘密說出來的加圖索家首席秘書,輕聲的說:“倒是你讓我有些意外,那麼容易就把這些說出來了。”

與猙獰的外表完全相反,對方依然是一副鎮定自若的樣子,除了那可怖的樣子,一點都不像是一個失控的危險混血種。

帕西看上去有些勉強的笑了一下:“雖然我被困在這裡,沒辦法知道外面都發生了什麼,但是家族現在說不定已經亂成一團了。如果我說的這些能夠對兩位的行動產生一些幫助,我想我會很高興的。”

“收起你的這一套。”酒德麻衣瞥了他一眼,“看在你還算配合的份上,我們可以聽聽你的要求。不過如果是什麼拯救加圖索什麼的還是免了吧,把這些屍體一個個的從海里撈出去的還是挺麻煩的。”

聽到她的話,明白外面人遭遇的帕西像是在悲哀一樣的沉默了一會,過了一段時間,他才說:“非常感謝兩位能夠聽我說話,我不會說出拯救家族或是救我出去那樣的勉為其難的要求。兩位之後如果遇到凱撒少爺,如果可以的話……”

他猶豫了一下,接著繼續說:“如果可以的話,請帶著他離開,他並不清楚家族的內幕,是完全無辜的。”

零與酒德麻衣對視了一眼,目光中有些疑惑,有些搞不清他這是哪一套。

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零輕輕的開口問:“按照剛才你所說的,凱撒·加圖索是要把你的血液、存在乃至生命也一起奪走的吧?”

既然對方是這樣要將自己的一切都奪走的人,為什麼還要說出這樣的請求?零是想那麼問的。

帕西再次沉默了,沉默得比之前的還要久。他低下頭,那雙不會熄滅的眼睛隱藏在幽藍色的燭光之下,像是受了重傷的孤狼,讓人不免有種心季的感覺。

燭光明滅,他幽幽的說:“其實就算沒有凱撒少爺,我也已經離死亡不遠了。”

他抬起頭,那雙幾乎與野獸無異的雙眼看著面前的兩位女士說:“我的血統在還沒有進行儀式之前就開始失控了,就算不抽乾我的血,取走其中的黃金聖漿,我的生命也已經不剩下多少了。比起失控後變成沒有理智的死侍,成為凱撒少爺進化的養料,或許會遠比那樣更加的輕鬆。”

“……你倒是看的開。”酒德麻衣不知是稱讚還是憐憫的說了一聲。

“我或許是有過怨恨吧。”帕西笑了笑,不過這有些猙獰的笑容,還是會讓人不免心裡有些發毛。

他繼續說:“不過血統失控這一點,似乎怨不得其他人。享受血統帶來的力量的是我,承擔這之後失控風險的理應也應該是我。雖然看上去還是個高階僕從,但是因為這血統,我在家族中享受了很大的便利。”

零和酒德麻衣一言不發,靜靜的聽著他述說。

“而現在這樣,不過只是我為了償還這些所受的代價而付出的代價而已。”帕西繼續說,“如果兩人之間註定要有一個成為對方的墊腳石的話,即使沒有家族的安排,我想該倒下的那個人應該是我……”

之後便是久久的無聲,一片寂靜中,酒德麻衣突然的鼓了鼓掌:“真是令人感動的自我犧牲精神,真是令人感動的兄弟情誼。”

“感謝兩位能夠聽完我的廢話。”帕西謙卑的笑了笑,雖然這笑容還是那樣的猙獰可怖。

“但是已經晚了。”酒德麻衣潑了一盆冷水,“凱撒已經進入了這裡,還以拯救你為條件協助學院的專員們。現在,大概在這尼伯龍根的哪個地方飄著吧。”

帕西金色的童孔閃動了一下,他張了張嘴,但是什麼也沒有說出來。接著,他垂下頭,像是輕輕的笑了笑。

“原來是這樣啊,那真的是已經晚了……”他長長的吸了口氣,“兩位,還請把他帶走吧,就算把他打暈也把他帶走,他不應該來這裡的。”

“說說看。”酒德麻衣饒有興致的看著他,這看上去像是兄弟的兩個人,比起其他加圖索家的成員,似乎要有趣得多。

“我想,這裡大概是一個陷阱。”帕西聲音有些低沉的說,“包括在這裡依舊苟活著的我,都是一個陷阱,一個用來捕捉凱撒少爺的陷阱。”

血統已經失控,離死侍或許只有一線之差的他,或許沒有資格讓幕後的存在那麼認真的對待。黃金聖漿對於混血種來說或許異常的難得,但是對於一位能夠構建尼伯龍根的存在來說,這或許並不是什麼太過稀奇的東西。

在這裡,他的價值或許幾乎等於沒有。這也就說明,其實他根本就沒有囚禁在這裡,被如此“高規格”對待的必要。自己應該和酒德麻衣他們所說的那樣,變成那些飄在海里的屍體裡的其中一具。

“陷阱嗎?”零思考了一下,覺得或許這能夠說得通。接著她突然的想到,這裡,真的就只是為了單純捕捉凱撒而準備的陷阱嗎?

鎖鏈被拉動的聲音響起,黑暗中似乎有什麼巨大的東西在伸展著身體。她們所進來的那道門突然的關閉,幽藍色的燭光隨之一起熄滅,整個房間之中陷入了一片漆黑。

黑暗中一時之間只有帕西的黃金童在閃動著,他聲音拉得很低的說:“抱歉了,兩位,我應該早點察覺到這一點的。”

“這不關你的事,選擇踏進這裡的可是我們。”酒德麻衣眼中同樣的亮起金色,環視著周圍的黑暗。

鎖鏈響動的聲音依舊存在,從四面八方傳來,似乎無處不在。黃金童有著一定程度在黑暗中視物的能力,但是酒德麻衣卻沒有看到隱藏在黑暗中的那個身影。隱身類的能力,她對此並不陌生,對方熄滅所有的蠟燭,或許只是為了讓她們陷入驚慌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