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長沉默的從塗鴉上收回目光,靠在椅背上看著牆壁上初代獅心會領袖的畫像出神。畫上帶刀的金髮人給他一種莫名的既視感,步入英靈殿之後他才想起這個即使感是怎麼回事。

他看著畫像笑了一下自己,這種事怎麼可能呢?雖然這個能為毫不相干的人報仇的事,確實像是他做出來的事。

未知點太多,無法說出個所以然來的校董們開始問出了另一個問題。

“所以,除了這些看不出來歷的屍體,我們對那裡發生的事就沒有其他可以追尋的線索了嗎?”弗羅斯特搖鈴問道,“這個與這具屍體相貌一樣,名叫維諾瓦的人,就僅僅只是一個普通的俄羅斯富豪而已嗎?”

就如同之前的領頭一樣,同樣沒有名字的隊長,也是某人的替代。而原本要被他替代的人,就是名為瓦洛佳·切爾尼亞夫,一個擁有靦腆娃娃臉的年輕俄羅斯人。

“諾瑪已經對他進行了監控,俄羅斯分部的人已經和他開始接觸了。如果有結果,相信很快就會通知我們了……”

……

莫斯科近郊,一座豪華的別墅裡。警察、或是醫護人員從這裡進進出出。周圍住在附近,同樣富足的富豪們目光越過護欄,向裡面看去,想要知道里面一些詳細一點的情況。

就在昨晚,切爾尼亞夫家年輕的繼承人,那個總會靦腆和他們打招呼的瓦洛佳,今早被發現死在了自己家中。

富豪在為這個和善的友人默哀一陣後,就開始討論他的死因。在討論之餘,他們還會看向一個被別墅僕人們護住,正死死盯著被抬出來的屍體的男孩。

男孩年紀不大,看上去也就十一、二歲,但是知道男孩身份的人們無一不向男孩投去同情的目光。任誰在與自己自幼分離的血親相逢後的第二天,那血親就與世長辭,誰也不會好過。

但在同情之後,圍觀的人心中還有著一絲羨慕。畢竟瓦洛佳死後,他這個相認沒多久的弟弟,就會是切爾尼亞夫家的繼承人,哪怕他現在尚且年幼。

“好吧,孩子,雖然你現在已經是這座房子的主人了,但是在你成年之前,你得先在福利院度過。你也不用太過擔心,福利院是絕對正規的。以你的身份,會在那裡得到很好的對待的。”一身黑色警服的俄羅斯警察來到這孩子身邊,語氣稍微柔和一點說道。

這個孩子也是一個可憐人,唯一的親屬就是死亡的哥哥,原本以為找到避風巷的他又遭遇了這種事。

不過這個案子確實有點疑點,據報案人,也就是這家的僕人所言,因為重逢太過高興的兄弟倆,聊到了很晚才在一個房間裡睡著。同樣的,照顧他們的僕人也是很晚才睡下,這也就導致小偷進入了他們的家中無人發現。

報警人,也就是僕人們,在兄弟倆房間的樓下,聽到了一些動靜。上樓檢視後就發現了亂成一團的房間,還有倒在血泊之中的哥哥,以及同樣殞命的小偷。而男孩,則是躲在衣櫃裡瑟瑟發抖。

據男孩所說,哥哥是聽到了一些動靜之後,將他藏到衣櫃裡讓他不要發出動靜。所以後來即使外面的哥哥和小偷打作一團,弟弟也只是躲在衣櫃裡沒有任何動靜,直到僕人發現了他。

但讓警察自己覺得奇怪的是,男孩的哥哥,是胸口中刀,一擊斃命。而小偷則是背部中刀,像是偷襲。依現場痕跡分析先死亡的哥哥是怎麼又殺死侵入的小偷的?

搖了搖頭,警察不再細想這些。小偷的身份已經查出,莫斯特出名的惡黨成員,死在哪裡都不奇怪的人。既然如此就沒必要深究是誰殺了他,這男孩已經夠慘的了。就算追究,以男孩的年齡,也會不了了之。

警察半蹲著,看著男孩說道:“那麼,告訴我你的名字吧,孩子。”

“……洛佳……”男孩聲音有點小,聽不太清。

警察靠近了一點後,男孩抬起頭來。戴著堅毅目光的眼睛直視著警察:“瓦洛佳,從今天開始我就叫瓦洛佳!”

記下男孩名字的警察走後,男孩像是失落一樣的低下頭。周圍的人都以為他是在為已經進入天國的哥哥哀悼,也就沒有發現他已經快忍不住翹起的嘴角。

圍觀的人群之外,一個亞洲面孔,頭髮花白的老男人目光復雜的看著這一切。一直注意男孩動向的他發現了男孩那詭異的笑容,但他卻什麼也不能做,哪怕被端出來的屍體是他有著不菲關係的“友人”。

因為他在不久之前收到了一條簡訊,簡訊上寫的是:“不要多管閒事,否則下一個就是你。”

短短兩句話,讓在莫斯科有著極大地位的他不敢介入這件事,連同通知其他“友人”也做不到。

他長嘆了一口氣,轉身要離開。但下一秒,他停住了,只因為一道清麗的身影出現在了這個與她氣質格格不入的命案現場。

“你到底想做什麼?”看到這個身影,他捏了捏拳頭,似乎是在質問某個人,指甲因用力陷入肉裡也沒有發覺。

然後他避開那道清麗身影看過來的目光,轉身離開了。

克里斯廷娜收回看向那個覺得有些熟悉的路人的目光,然後她看向裡面的命案現場,心裡有些不是滋味。

至親離去的痛苦她並不知道,自己出生的時候她的母親就已經離去了。雖說她還有著名為“父親”的存在,不是那個教導她正直的養父,而是她憎惡的,至今沒有見過的惡貫滿盈的生父。但她寧願世界上沒有這個人,只要這個人存在一天,世上就會有悲劇因他而起。

正直,這是養父一直讓她堅持的事。但是,流著罪惡血脈的我有那樣的資格嗎?她這樣問著自己。看著自己變得有些無力的手,她又問自己有那樣的能力嗎?

然後,她就感受到胸口傳來的溫溫熱度。她伸過手去,捏緊了那枚被當成項鍊掛著的紅寶石胸花。下一秒,她露出堅定的神色,離開的腳步也輕快了起來,嘴角還帶著一絲笑意。

贈予她寶石胸花的人可能不知道,他這個或是不經意間的承認或是同情,對於這個被周圍人認為正義的有些愚蠢的女孩是多麼的重要,重要到讓她將這枚胸針與同樣重要的黃鑽一起佩戴著。

看著她離開的身影,陰影處的老人走了出來,心中同樣不是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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