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光收拾好行李,多耽擱一天,蕭然就多一份危險。

車還有10分鐘才開,旁邊的位置依舊是空的。

一個女人走過來,徑直就在旁邊的空位坐了下來。

楊光隨意地瞥了一眼,心突地一跳,不由結巴起來:“蕭……蕭然。”

蕭然挑了挑眉,冷冷道:“楊光,你已知道我不是蕭然,我是媚雲啊。”

雖然已經猜到蕭然是被媚雲上了身,但此時聽她親口說出來,溫暖的陽光裡依舊感覺心底噝噝地冒上幾股寒氣。楊光不由地挪了挪身子,想離媚雲遠些。

蕭然陰惻惻地笑了起來:“你們想救她?只有七天,如果你們查不到事情的真相,蕭然就回不來了!這個軀體將徹底被我支配,哈哈哈……”

售票員大喊著:“有票的請將票拿在手中,要查票了,送親友的麻煩趕緊下車,開往清水鎮的車馬上就要開了。”

“小姐,你的票?”售票員像看精神病一樣看著狂笑不止的蕭然,有什麼事情那麼好笑。

蕭然冷冷地瞪了售票員一眼:“我是來送他的。”轉頭盯了楊光一眼,陰沉道“記住,七天,你只有七天的時間了。”

車,緩緩地開動了,揚起一片塵土……楊光看著窗外飛逝的景物,化成朦朧的一片,還要三個小時才能到清水鎮。

楊光想起南沙鎮紅娘子廟蕭然求的籤文,另外半張還在自己手裡,這半張籤文自己一直都好好保管著,想著哪一天可以還給蕭然,不知道蕭然手中的另半張籤文寫的是什麼。

籤文上只有四個字“枯木逢春”,楊光讀的是工科,文縐縐的東西,看了就頭疼。但,春天總是希望的象徵,不是麼?

憑著先前的記憶,楊光找到了小巷盡頭的那座四合院子,依舊是那漆著古銅色漆的殘舊的門,和院子裡那棵根髯糾結的大榕樹。

伸手拍了拍門,不久,門開了一條縫,露出蕭姑媽有些蒼老而熟悉的臉,只是此時,楊光覺得這張臉有說不出的親切。

楊光露出大大的笑容:“蕭姑媽,我是楊光,蕭然的同學,上次和她一塊兒來過這的。您還記得我麼?”

蕭姑媽臉上閃現出一抹轉瞬即逝的驚奇,口裡說著:“你終於到了,我們馬上就走,東西我都已經收拾好了。”也不待楊光回話,轉身就朝裡走,出來時,手裡多了一個黑色的旅行袋。

望著楊光驚異的眼神,蕭姑媽微微一笑,牽著楊光的手,“文宇打了電話過來,什麼都和我說了。”蕭姑媽的手已經有些粗糙了,可楊光心裡卻湧上一股說不出的溫暖,蕭然有這樣一位姑媽,真好。

去南沙鎮的火車上。蕭姑媽拿出一張照片摩挲著,照片上的女人帶著風塵的嬌媚,可雙眸中卻有著說不出的憂鬱和疲憊。

楊光湊過去吃了一驚:“蕭……蕭然?”語氣中帶著猶疑。

“你也覺得很像是吧,這是我的外婆柳雲枚。”蕭姑媽看著楊光,露出慈愛的笑容,“楊光,我先和你說一個故事,這個故事收藏在我心裡很久很久了,若不是近來發生這麼多事,我幾乎都快忘了。”

我的母親叫徐小念,身體打小就比較孱弱,外婆說過母親本就先天不足,而後又在戰爭年代顛沛流離過著有一餐沒一頓的生活,身體底子給壞了,我後來才知道,母親並不是外婆的親生女兒,那樣的年代中,他們竟一直帶著母親,我心裡是感激他們的。

後來,輾轉來到這僻遠的小鎮上,總算可以暫時安頓下來,母親也匆匆嫁人了,其實我對母親的印象不是很深,只記得她瘦小卻時常忙碌著的背影,偶爾她會靜靜地望著遠方的大山出神,然後流淚,我問母親,母親說我還小,不懂,也就沒說了。

我十二歲的時候,母親病倒了,病情一天天的沉重,我抱著母親不停地哭,母親摸著我的頭,安慰著我:“丫兒,乖,別哭,阿媽不過是去一個很遠很遠的地方去找你的外婆,阿媽和外婆會在天上看著你的。”

我不明白,外婆明明還健在,為什麼娘要說去找外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