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一小會兒,炳叔就下來了,敢一個人重回停屍房,炳叔的膽子也還真是大。

鄭文宇看了看蕭然,說:“炳叔,先送蕭然回學校去吧。”

“這麼晚了,學校早就關門了。你不介意的話,可否去你那借宿一晚?”

反正你家那麼大,蕭然心想,只是這句話蕭然沒有說出口。

文宇遲疑著,老夫人介面道:“自然沒問題,大姑娘家這麼晚回去不安全,而且,被學校批評也不好。”

文宇知道,蕭然是想明天又跟過來,不知道這個看似文文靜靜的女孩子怎麼對靈異事件如此感興趣。

蕭然吐了吐舌頭,想到楚薇薇,心中突然有點內疚。

回到鄭家,已經是接近凌晨3點了。鄭家靜悄悄的,鄭老爺子和夫人已經睡了,諾大的房子在厚重的夜色中顯得很孤寂。

一進門,老夫人就拉住鄭文宇的手,輕聲說:“文宇,跟奶奶來。”

鄭文宇想起奶奶看見鳳凰血玉鐲子時恐懼的眼神,在姐姐新房外的喃喃自語。奶奶心中一定有個故事想告訴自己,只是沒有找到適當的時機。

蕭然不知道是不是該離開,只是關於文宇的故事,她很想知道。

老夫人回頭道:“你是文宇的朋友,你也來吧。文宇的朋友,不多的。”

老夫人的房間佈置得比較簡樸,老人家不喜歡太奢靡的東西。

“其實從我看到那隻鐲子的時候,我就想說了,只是說出來,沒人相信,還徒增邦興和明玉的負擔,所以我一直都沒說。現在看到你們,或許你們會相信我的。特別是文宇,我很擔心。”

老夫人說著從枕頭下拿出一張很舊的照片,照片已經發黃,四角已經微微卷起,但還是可以看清照片裡的一對男女,他們神態親暱,顯然是一對情侶。女人梳著兩條長長的辮子,清純秀麗,男人輪廓分明,英俊儒雅,細看之下,照片上的男人居然很像文宇。只是男人的微笑太過輕浮,而文宇臉上就像掛著寒冰。

“這幾天,我都在看著這張照片,照片裡的人就是我的母親張氏和父親關昊。在印象中,母親很少說起父親,我也不想知道,拋棄我們母女的人一定不是什麼好人。只是為了這麼一個負心薄倖的人,母親卻終身守寡。”

老夫人想起了自己苦命的母親,伸手擦了擦眼角的淚痕。

文宇伸手握住奶奶的手,這雙長滿老繭的手,年輕時該經歷過多少的磨難。

“母親說過,父親是有家室的人,關家的大少奶奶傅賢淑真的是個賢惠善良的女人,認識她的人無不誇她的賢良淑德。母親也沒想過向父親要什麼名分,只是單純的愛著父親,那時的父親,應該的確是個容易讓女人愛上的人吧。”

蕭然心裡一動,不自覺地將目光投在鄭文宇的身上,只是鄭文宇神色冷漠,俊美的五官好似生來就不會有表情一般。

關影繼續陷入自己的回憶當中:

“只是,父親實在是太花心,對於女人,他永遠都不會滿足。母親沒身份,沒地位,按現在的話說,她一個情婦又有什麼資格去爭取什麼呢?

所以不久,母親就被父親拋棄了,她那時候已經懷了關影,只是她不想告訴父親,因為她知道,即使告訴了他,他也不會為她做任何事情的。所以,母親選擇了離開,離開南沙鎮,離開父親。

後來,母親聽說關家的大少奶奶自殺了,死的時候手上就戴著那隻鳳凰血玉鐲子,不久,父親也很離奇地死了,關家也就從此敗落了。母親也沒有再去詳細地打聽,過去的就讓它過去,而且母親覺得很邪,特別是大少奶奶死時手腕上戴的那隻鳳凰血玉鐲子。”

文宇想起高老頭夫婦說的沒有頭的新娘子:

“那您知道關家大少奶奶死的時候是什麼樣的嗎?是不是穿著紅紅的喜袍,卻沒有了頭?”

老夫人怔了一下,看著文宇:“是的,聽母親說,關家大少奶奶死得很慘,沒有了頭,但是不是穿著紅紅的喜袍,母親沒有說,可能是不知道,也可能是不想說,誰會那麼殘忍,割了頭,還要這麼作賤死者的屍體呢?”

“雖然我沒有親眼見過那隻鳳凰血玉鐲子,但我能肯定,一定就是雨嵐新婚時出現過的那隻。看到它的時候,就沒來由地心驚肉跳,就想起母親說的大少奶奶死時還戴著的那隻鳳凰血玉鐲子。

以後每個晚上,一閉上眼睛,那隻血紅色的鐲子就在眼前晃盪,我知道,一定是是大少奶奶的冤魂要來索命了,只是為什麼是現在,為什麼是鄭家呢?難道是因為我是父親的私生女嗎?那我豈不是害了雨嵐,還有你啊。”

文宇不敢告訴奶奶自己經常做的那個詭異的夢,只是事情終於有些頭緒了。

蕭然也想不通,如果是大少奶奶的怨靈的話,為什麼要找上鄭家呢?老夫人的母親在她死之前就離開了她的丈夫了,她的死和關影的夫人張寡婦毫無關係。如果說是因為私生女的關係,從心理上分析也太牽強了。有沒有可能是鳳凰血玉鐲子裡的怨靈殺死了大少奶奶?然後現在又開始殺人了?看樣子要去找姑媽幫忙了。

一片沉默……

三人各自想著自己的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