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市喧鬧,時光荏苒,酒樓牆壁上多平平仄仄詩行。

凝眸處,內容盡是紅塵三千煩惱。

推杯換盞間,王德玄和凌立遠賓主盡歡,於是凌立遠結了酒錢,起身準備下樓歸家。

不過, 就在此時,街道對面的酒樓中,也有一白衣書生起身結賬,末了白衣書生回眸一望,正好和凌立遠四目相對。

白衣書生露齒一笑,抬手行禮後, 凝望凌立遠一眼,轉身離去。

凌立遠抬手還禮, 對面的白衣書生也是書院學生,剛剛是同窗之間正常的見面行禮。

等白衣書生的身形消失在視線中後,凌立遠的眼睛卻是微微眯了起來。

凌立遠知道,白衣書生名叫段一鳴,已拜師書院禮科大學士羅彌遠。

凌立遠更加清楚,段一鳴還是巫山的好兄弟,並且還是表弟凌立恆之死事件中,在現場的幾個當事人之一。

就在這瞬間,一個偏激的想法在凌立遠心頭升起。

凌立遠不得不承認,段一鳴極大可能已經站在了自己的對立面上。

當初,凌立恆在青陽山的所作所為,本就有害死段一鳴的想法。

“如果我是段一鳴,我會仇視兇手凌立恆的堂兄嗎?”

這個想法在凌立遠心中一劃而過,竟然讓凌立遠恍惚了片刻。

“凌兄,碰見熟人了?”

王德玄說話時帶著若有若無的笑意,隱約有一種高高在上的看戲之感。

凌立遠反應過來,淡然一笑, 不急不徐地道。

“算是吧, 剛剛對面酒樓有書院學弟打招呼,小弟回應了一下。”

“呵呵……凌兄交友廣泛,左右逢源,有君子之風!”

“讓德玄兄見笑了!”

東市的街道,人流如潮,道路兩邊貨郎密集,多不可數。

段一鳴端坐在馬車中,橫穿繁忙街市,直往北城而去。

落下車簾,隔絕街市繁華,段一鳴右手輕敲扶手,臉色深沉如水。

很久以來,段一鳴都是弱勢群體中的一員,都是被照顧的物件。

無論是當初面對狼群、倀鬼,還是面對黑虎煞,段一鳴都是一個任人擺佈的角色,原因就是他沒有任何反抗能力。

不過,現在嘛, 段一鳴覺得自己已經擁有了反抗資格, 是該準備做些事情了。

比如說,剛剛四眼相對的凌立遠,那是凌立恆的堂兄,是段一鳴口中巫大哥的潛在仇人,同樣也是他段一鳴的潛在仇人。

“凌立遠……凌立遠……”

段一鳴嘴裡唸叨著凌立遠這個名字,有那麼一瞬間,他眼神變得極為冰冷。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沉思中的段一鳴吐出一口濁氣,望向車外風景的眼神變得極為悠遠。

段一鳴的想法其實很簡單,他就是想力所能及的為巫山分擔一些壓力。

北城,並蒂宅。

巫山完成妖鬼鬥任務,回書院交接一番後,就直接回了並蒂宅。

在鬥戰臺擊殺了日毛獠,巫山感覺自己身上的戾氣得到了宣洩,一時間心血來潮,竟然有寫詩練字的衝動。

於是,巫山讓小芸兒端來一盞清水,放置在書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