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有所覺,那女子豎抱琵琶,左手按弦,右手五指輕彈,一陣小珠落玉盤的聲音傳來。

巫山聞音,點頭頷首,算是彼此打了個招呼。

如此之後,巫山視線收回,將注意力集中在身前桌上的四菜一湯上。

本來,巫山以為自己點的四菜一湯肯定是些稀奇古怪的噁心玩意,要不然定是些陰貨鬼物之流。

巫山有這種想法的原因,乃是因為上菜的侍女個個陰氣森森。

別看她們蒙著面紗且貌美如花,但她們的真實身份一看就知是些幽魂怨女。

巫山沒有說話,餘光掃了一眼周圍環境,見無甚異狀後,才伸手拿起箸枕上一雙筷子。

正當巫山猶豫著要不要夾一筷子時,一道溫婉聲音入耳。

“公子放心食用,往生樓的每一道菜,都是樓主親自烹飪。”

“酸甜苦辣鹹,四菜一湯,人生百味盡在其中,公子好品味!”

巫山抬頭,瞧見來人正是剛剛彈奏琵琶的紫衣清雅女子。

還不待巫山說話,紫衣女子已經先開口介紹自己了。

“奴家金詩木,乃是這往生樓的常駐樂師,見過公子!”

說話間,紫衣清雅女子金詩木已然叩身行了一禮。

巫山趕忙起身作楫還禮,並說道:“學生巫山,見過金小姐。”

“小姐不敢當,奴家生前出身教坊勾欄,公子稱呼一聲姑娘,已算是抬愛了。”

金詩木欠身,沒有任何包袱將自己的生前身份告知巫山,謙遜中帶著點灑脫。

這種特殊氣質很少會出現在一位女子身上,至少巫山是第一次見到。

“如若金姑娘不嫌棄,還請入席,同品佳餚!”

“謝公子,那奴家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巫山伸手有請,金詩木將琵琶背於身後,入席前又欠身行了一禮。

這一舉動,再次讓巫山對金詩木的印象好上了幾分。

這個欠身,在禮數上是對巫山的尊重,巫山見之略喜。

待金詩木入席,自己也歸位後,巫山開口發起話題,讓氣氛不顯尷尬。

“聽姑娘剛才所說,這四菜一湯應該有些名堂,不知可否為學生講解一二?”

金詩木身體微微前傾,端起酒壺給巫山倒上酒水後,才款款道來。

“公子請看,此乃琥珀壺,壺中藏有琥珀酒,酒入玉觴喚琥珀。”

經金詩木這麼一說,巫山才注意到自己身前的不是酒杯,而是大小如酒杯的圓形玉觴。

玉觴呈琥珀色,裡面的酒水和玉觴渾然一體,要不是之前親眼看見金詩木為自己倒酒的全過程,巫山都會以為這玉觴中空無一物。

“公子,琥珀酒乃是取冥地幽泉水和兩界彼岸花釀製而成,可強心生血,對公子肉軀有天大好處。”

巫山聞言,眼神發亮,思慮片刻後,端起琥珀玉觴一飲而盡。

琥珀入口,唇舌生香,酒體醇厚,優雅細膩。

待唇舌過味之後,酒水又如清泉細瀑般滑入腹中,輕緩呼氣間,芳香悠長。

突然,就在巫山身心沉浸其間時,那喝下去的琥珀酒在胃中化作一泊血色湖水,如沸水般蒸騰而起,不斷滋養巫山早已虧空的氣血。

但是,這異象也就僅僅持續了三個呼吸,原因是胃中酒水消耗一空。

巫山微眯的雙眼睜開,猛然盯著金詩木手中的琥珀玉壺。

金詩木淺笑嫣然,似是早有所料,前傾為巫山續上酒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