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魚?」付凌天詫異得望著眼前跪在地上的男人。

男人弓著身子,給付凌天磕了一個頭:「大人,您明察啊......小人才剛到長安城不過數日,怎會殺人?」

江祭臣和司楊廷對視一眼。

今日,兩人將男人帶到大理寺的時候,只讓付凌天一個人見著,張沛並不知曉。

因為江祭臣知道,眼前這個男人身上會有線索,但不見得會是兇手。

不破開肚子便能拿出子宮,這種手藝,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到的。

「先細細說說你剛才口中的大魚又是怎麼回事?」付凌天皺眉問道。

男人重重磕頭,隨後才開口。

「小人名叫李寬,本是明州人(今寧波),世世代代以打漁為生,直到本月初三那天,海上出現了奇怪的風浪,只要是出海的漁民,幾乎都沒有一個人倖免於難。」

江祭臣眯著眼睛:「今日十七。」他掐著手指算日子,「只有你活下來了?」

李寬的頭搗得像撥浪鼓一樣:「是的,那天,我就像是遇見了菩薩一樣,海底有一道金光,把我推到了海邊。」

司楊廷根本就不信李寬說的話:「所以,你身上的魚腥味才會那麼重,但這與你來長安有何關係?與那大魚......」

李寬彎著腰,痛苦得表情,努力回憶著:「各位大人請聽我細細說來。」

江祭臣補上一句:「還有你胳膊上的傷口。」

李寬點頭:「是。我永遠都不會忘記,初三那天我出的海遇見的風浪,那是我長這麼大從來沒有見過的風浪,在風浪裡,我看到了一個少女,她的腳上穿著一雙紅色的喜鞋,特別好看。可是......她的身上卻沒有穿衣服。」

付凌天皺著眉頭,一語不發:「所以,你看到這個場景的時候,是在明州?」

李寬的手指緊緊扣著地面:「是的,那天海浪太大,我想,我船上的喜鞋,或許是被海浪衝上來的。」

江祭臣搖頭插話:「不可能,你在昆明湖的那條船,根本不可能是你在明州時候打漁的那條船!」

李寬苦笑:「確實是同一條船。」

司楊廷冷笑:「你開什麼玩笑?這樣一條船,你怎麼從明州運到長安?這麼短的時間,靠你一個人?」

李寬抬起頭,臉上漸漸露出一抹笑容:「我想,可能是我遇到的那個菩薩,是她給我運過來的。」

付凌天開口道:「這件事後面再說,你繼續說。」

「後來,我被海浪衝得失去了知覺,等我再睜開眼的時候,看見我娘正一邊抹著眼淚,一邊在為我辦喪事。」

「辦喪事?」司楊廷問道。

李寬的身體明顯有緊張惶恐的樣子:「是,而且我醒來的時候,已經初十了。」

江祭臣冷著臉:「也就是說,你睡了整整七天?」

李寬點頭:「是,但是這段沉睡的日子裡,我一直都在夢境裡,夢裡,我見到了那個少女。」

「你剛剛所說的那個救了你的菩薩?」司楊廷問。

李寬的臉上呈現出一副害羞的模樣:「嗯,我甚至不願意從那個夢裡醒過來,她對我笑,她的腳特別好看,她的面板很白,摸上去冰冰涼涼,但很柔軟。」

付凌天打斷:「好了,後來呢?」

李寬說道:「你們一定不相信我所說的是不是?」他說著話,將袖子衣服撩起來,讓付凌天看他胳膊上的抓傷。

「這就是證據,我從那個悠長的夢裡醒來的時候,就發現我的胳膊上出現了這道抓痕,我也曾一度懷疑,那個少女是不存在的,直到我看見我胳膊上的抓痕,我甚至記得這

抓痕出現的時候,她臉上陶醉的表情。」

李寬說著話,臉越來越紅,最後竟自顧自得笑了起來。

「該說說大魚的事了。」江祭臣的聲音響起。

李寬這才回過神來,從懷裡掏出一隻喜鞋,放在地上:「醒來的時候,我娘告訴我,在發現我的地方,我的身邊躺著一條大魚,比我還要長,在那條大魚的旁邊,還放著一隻喜鞋,就是這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