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還有一種可能,但我不敢下結論。”仵作看著司楊廷,想要從司楊廷的眼神中看到其他答案,“你平日不是對各種奇異之物都很感興趣嗎?”

司楊廷突然想到什麼,瞪大了眼睛:“鳥類?這......可能嗎?”

仵作似乎聽到了滿意的答案:“食肉鳥類對腐爛屍體的貪婪......”

江祭臣冷著臉,推開藏花閣的門,小廝慌忙上前,看到江祭臣完好回來時,紅了眼眶。

“公子,你可回來了,你不在的這段時間,出了大事,二公子來找過你很多次,而且,大理寺的人都在找你,他們說......”小廝難過得說不下去。

江祭臣沒有特別的感情波動,他知道,這一切都在自己的預料之中,現在的他,早就已經成了眾矢之的。

剛剛在回來的路上,他察覺到路人看到他時眼神的變化,甚至有人在躲著他。

江祭臣淡淡的說道:“這幾天,便關了藏花閣吧,你若是想離開,也可以,我會給你一大筆安置費,可保你做些小生意,娶得一房媳婦。”

小廝一聽,慌忙跪倒在地上:“公子,小人的命是公子救回來的,若不是公子,小人已經死在饑荒之地,公子,不要趕小人走。”

江祭臣聽著動容,抬手將小廝扶起來:“跟著我,恐怕往後日子都不得安寧,甚至,會傷了你性命。”

“我不怕!我會守護公子!”小廝眼神堅定,雖年紀不大,但卻是個有承擔的孩子。

江祭臣笑笑,不再說話,抬腳上樓。

小廝看著江祭臣的背影:“公子,他們說......”

江祭臣停下腳步,回眼看著小廝:“還想說什麼?”

小廝像是下定決心一般:“他們說你是九尾妖狐,我想......我想,就算你真的是什麼九尾妖狐也罷,什麼神仙也罷,我都願意跟著你,就算全世界的人都拋棄您,我也不會。”

江祭臣的唇角上揚,笑意更濃,輕輕嗯了一聲,便轉頭向樓上走去,走到拐角處,從樓梯縫隙看到小廝正在關閉大門,認真嚴肅的樣子映照在他稚嫩的臉上,顯得極不相稱。

江祭臣收回視線,心中念著:“該來的,我該一人承擔,我不想再連累無辜,正因為你對我有情有義,我更不該舍你入地獄。”

大唐西市依然像往常一樣熱鬧非凡,只是,這長安城的天,似乎變了,再或許,只是在江祭臣的心中,變了。

江祭臣看著自己房間內牆上的畫像,畫中的人,他現在才知道,她叫做曼珠,一個看上去不過十七八歲的女孩,可是,他已經知道了她叫曼珠,卻還是不知道她是誰。

江祭臣將牆上那些畫作一張一張得慢慢收起,畫卷眾人在漸漸隱藏進畫紙中,江祭臣每收起一幅畫,心中竟有些隱隱作痛,這是他堅持很多年的習慣,畫曼珠,現在,他真的認識了她,但心中卻覺得很是異樣,他不知道,這種有心痛,又有心動的感覺是為何,他想要靠近她,卻又像是有一種力量在阻止他,讓他再遠離一些,儘快離開他。

他不知道為什麼,但他在這次的相識接觸中,肯定的是,阿寧是曼珠的人,如果,阿寧是為女皇獻技的西域神女,卻又在曼珠之下,甚至阿寧曾經為了讓他想起什麼,給他製造了幻境,那幻境,與這次九死一生時夢中的幻境竟一模一樣。

冥冥中,似乎早有註定,那曼珠到底是誰?連阿寧這樣的人都聽命於她的話,她更非凡人。

江祭臣又想起榮雲鶴和張公子的死,他認為,這前後是矛盾的,像是背後充斥著兩種不同的勢力,卻又相互牽引著,一方想要他生,一方想要他死,只是這兩方勢力,都在將他陷入風口浪尖。

“到底是為什麼?”江祭臣想不明白。

“什麼想不明白,大可以跟我商量,躲著算什麼?”

江祭臣回頭,見司楊廷冷著臉站在房間門口。

司楊廷滿臉怒容,衝進來,一拳打向江祭臣的臉,江祭臣絲毫沒有閃躲的意思,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

司楊廷的拳頭停在江祭臣眼睛前方三公分處。

江祭臣看得出司楊廷的憤怒,更懂得司楊廷的憤怒:“讓你擔心了,對不起。”

司楊廷沒有回話,舉在江祭臣面前的拳頭卻已經氣得發抖。

江祭臣抬手將司楊廷的拳頭按下去,眼睛淡然:“我知道我不在的這些天,你過的很難,但我也知道,你會理解我的苦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