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幽靈畫作(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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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司楊廷便常常以打趣江祭臣為樂。
兩人小時候,司楊廷常常跟江祭臣打趣兒稱,將來江祭臣很難找到媳婦兒,怕是新媳婦兒見了自家男人長得太美,懷疑不是個正常人。
江祭臣從不搭理司楊廷的打趣兒,任由他隨便說去。
司楊廷從江祭臣那雙鳳眼回過神來,搖了搖頭,乾咳一聲:“你可聽說昨晚東市出了一則怪事?”
江祭臣轉過臉來,無語得盯著司楊廷:“你知道,我向來對別人的事不感興趣,若是尋著案子來的,就快些說,若是別個,就趕緊從我眼前消失,擾了我的清淨。”
司楊廷搖搖頭繼續說道:“那家便是從巴蜀之地遠道而來,準備參加殿試的張員外家。”
“那又如何?”江祭臣的眉峰已經皺起,他知道司楊廷的性子,明明兩句話能說清的事兒,非要用十句話去說,但習慣了,卻也能耐下性子。
“我一早奉命帶人去檢視,那家書童說他家公子被鬼魂兒帶走了。”司楊廷說話間也透著不信。
江祭臣冷笑一聲,低下眉眼,烏黑的頭髮從肩頭滑下來,落在白色的面具上,像是一抹點綴般好看,修長的手指握著纖細的筆:“說結果。”
司楊廷湊近江祭臣:“誰都沒當真,但是那書童已經嚇得沒了半條命去,說是昨夜三更,他家公子被迷了心竅,一個人走進了一座無人扛抬的紅色轎子,消失在夜色中,就再也沒有回來。”
江祭臣身體向後一靠,將手中的畫筆放在筆山上,重重得嘆口氣,明顯耐著性子:“這種奇奇怪怪的話不值一信,你去查到什麼眉目了?”
司楊廷始終看著江祭臣,他再次將身體向前一探:“你可曾給那張家公子做過畫?你可曾認得他?”
江祭臣奇怪,往常司楊廷有什麼破不了的案子來找自己,都會將自己已經整理好的線索一條一條得列給自己看,雖說司楊廷看上去是個大老粗,其實是個很細緻很理性的人,而今天,司楊廷卻句句沒了邏輯。
“我?”江祭臣轉念一想,“我不認識他,更別提作畫。”
“那就怪了。”司楊廷終於將身體收了回來,滿眼疑惑,“我也覺得這事兒本不該與你有關,但是......證物在......”
江祭臣一絲輕笑:“證物?聽你這意思,這起失蹤案倒是與我有關?”
“我剛說了,今兒個是我私下來找你,就是想先問個究竟,想辦法幫你把這事兒圓過去,要是真查起來,趕明兒有了別的證據,你這邊也不好交代了。”司楊廷一臉焦躁。
“到底什麼證據?”
“那張家公子昨夜消失的地方,發現了你為他做的畫,按說著不該算是證據,但你現在成了唯一的嫌疑人。”司楊廷說話間伸手撓了撓頭,焦躁得模樣,“所以我想先來問問你,是否給他做過畫,是否認得他。”
江祭臣眯著眼思索片刻:“何以見得是我做的畫?”
司楊廷輕握著拳頭:“那畫的落款上有你常用的標誌。”說著,伸手指向牆面一張沒有畫臉的女性畫像,身材嬌柔,只那沒有臉,看上去有幾分滲人,畫像的落款處,是一朵鮮紅色的彼岸花。
“畫上有這彼岸花?”江祭臣的臉色頓時驚住,這是他所沒有想到過的事。
畢竟這彼岸花並非尋常之物,他之所以一直用這彼岸花做落款,而沒有注自己的名字,就是因為這彼岸花常出現在自己的夢裡,與那看不清臉的女子一起,久而久之,他便習慣了畫沒有面容的女子,且落版定為一株彼岸花。
只見司楊廷重重點了點頭:“你再仔細想想,可曾認得那張家公子?你跟我多說些,回頭我才好幫你圓了說法,否則一旦查起來,你知道,我是幫理不幫親的。”
江祭臣微怒起身:“你不信我?”
司楊廷站起身,走近江祭臣:“說到底,雖然我們並非一母同胞,但畢竟一起長大,我沒喚過你大哥,但在我心裡,我一樣敬重你為大哥,我怎會不信你?”
江祭臣沒空與司楊廷溝通感情,他腦海中搜尋著關於張家公子的線索,但卻是毫無關聯。
司楊廷抬腳走到江祭臣面前:“若真的沒有印象,且你並未給他做過畫的話,這事兒便是有蹊蹺,其實來找你之前,我就覺得這事兒怪的很,誰會在三更半夜身上還揣著自己的畫像呢?再者說,若真是你乾的,你又怎會在綁架他的時候還帶著你為他做的畫呢?這愛好也太奇特了。”
江祭臣見司楊廷說話越來越沒邊兒,知道司楊廷在對自己與這件事有關的可能性上,已經放下心來。
他不自覺得輕輕一笑,再轉過頭去看向西市深處,心卻有些亂,是誰做的?意欲何為?雖說這手段低劣到愚蠢,但不免擾人心神。
“要不要跟我去張員外家中看看?”司楊廷突然說道。
江祭臣只輕聲說道:“既然與我無關,便沒什麼可看的,要真去了,或許反而中了對方的詭計。”
司楊廷點點頭:“說的也是,”起身放心得笑著:“今兒個是我多心了,先走了,在沒有其他證據的情況下,我保證你這藏花閣一點兒都沒有,不管是你這作坊還是你這人。”
江祭臣對司楊廷點點頭,輕“嗯”一聲。
陽光斜射過來,映照在他的側臉上,劃出好看的弧線。
“那我先回大理寺了,有事兒你隨時來大理寺找我。”司楊廷不待江祭臣回話,轉身噔噔噔得下樓去。
江祭臣這才回過頭來,聽見司楊廷在樓下跟小廝說著什麼,語氣明顯開朗了許多。
他的心情卻有些沉重,到底是誰做了這一切,目的何在?
他的手,下意識得撫摸著腰間的彼岸花狀玉佩,玉佩閃著血紅色的光,暈染開來,煞是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