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隊長的意思是,林天宇雖然好用名利拉攏,卻也會為了名利維護自己的神秘和獨特價值,讓我們學不到他的本事,只能繼續討好他;

“但南博圖不同,他雖然不好直接拉攏,但一旦得到了對方的信任,卻很可能願意對我們傾囊相助、讓我們得到整體的提升?……所以剛剛他說的‘長期合作’,指的就是這個意思?”

“南博圖有一點說得不錯。特情局現在,還不夠強,甚至面對霍家這樣的人,我們也要千方百計地抓住機會,才能徹底剿滅他們。黑市能夠像現在這樣存在,永遠是特情局的恥辱,我從不否認這一點。不過,也正因如此,更能說明他的訴求——他想要的是不是一個可以給他名利、給他權力的靠山,而是一方可以守護秩序、維持正義的勢力。”

楊賀沒有正面回答,而是如此分析著。董傑聽著,撇了撇嘴,卻也無法反駁。

“所以,他需要我們證明決心。證明我們至少真的在往這方向努力,證明我們在擁有力量之後的確可以讓如餘輝生這樣的普通人能夠徹底擺脫修真者的紛爭。而他敢這麼說,就說明他所擁有的的籌碼,的確可以讓我們得到提高,甚至在他看來,可能打破現在各方局勢的平衡。”

董傑眨了眨眼睛,發懵道:

“……不是。有這麼懸?有這麼牛逼的好處他為什麼不給南家用?”

“因為這個人本質上是典型的理想主義者和集體主義者。別看他這次像個孤膽英雄一樣跑來救人,但他既沒有求助南家,也沒有動用黑市的力量,反而有求於特情局,也可以證明這一點。他不希望看到某個世家、某個集團一家獨大的局面,哪怕南家也不會例外。我們都很清楚,那意味著失序和獨裁。只有特情局,是不一樣的。但現在的特情局還沒有能力撐起一個完整的守序社會。”

孟介安推了推眼鏡,

“與之相反,林天宇看起來‘普度眾生’、‘懸壺濟世’,本質上卻是完全的個人英雄主義。他不喜歡依靠別人,更不願意和別人共擔風險、共享榮耀。他看起來在厭惡特權社會,但更深層的邏輯卻是‘憑什麼我沒有這樣的特權’。這種人可以拉攏,卻很難命令,更不會有什麼歸屬感。

“你知道的,貪婪又飢餓的熊最容易落入捕獵夾,但吃不到苔蘚的岩羊只會往更高更險的地方攀爬。

“當然這只是我根據現有資訊推斷的,是能和現在的情報對得上的一種可能,現實未必就是如此。事實上,我也很難相信,南博圖的秘密能有那麼大的能量,可以推動整個局勢。說不定他就是個虛張聲勢的瘋子呢?”

“呃……這不是更懸了嗎!就這麼兩句話哪能才出那麼多東西。就煩你們這些成天動腦子算這算那的。”

董傑搓了搓胳膊上的雞皮疙瘩,

“所以老楊的意思是,好釣的魚咱們先養著,難釣的鯨咱們先放開膀子試試?但是那個爛尾樓,也未必真能擊中霍家的死穴啊。誰知道他那個情報是哪來的!咱們現在人手時間都有限,萬一撲了個空,再想抓住別的機會可就難了。”

“就信他一次。畢竟扳倒霍家這件事,他只會比我們更迫切。而且,這也是我們驗證他是否值得拉攏的一個機會。”

楊賀拍了拍手,

“銘鼎小區雖然都是爛尾樓,但想要馬上拆除也不是簡單的事。這就要看我們的活動了。具體工作我已經發到你們的終端上了。大家各就各位,馬上行動起來!”

……

“……廣南苑后街38號銘鼎小區發生坍塌事故,7號公寓樓梯部分受損,現場發現……

“下面是記者在現場……”

“哦,你也看到這條新聞啦?電影都不敢這麼拍!能被人爆出來,怕不是哪家靠山倒了吧!”

值班醫生抬頭看了一眼走廊上螢幕裡的新聞,轉頭和站在旁邊同樣仰視螢幕的凌耀打起了招呼,

“今天替劉俊瑞值夜班?”

凌耀看向他,點了點頭:

“對。他今天和女朋友過紀念日呢。”

“嘖,不就是個剛談上,什麼一百天紀念嘛!又不是幾週年!他前幾天不知道在辦公室問了多少個,根本沒人願意理他。也就你肯給他替!”

葉新陽哼哼了兩聲,又看向了螢幕,

“這兇手還沒抓到呢,我可得回去讓老婆孩子路上注意安全。你是不是獨居啊,你下班回去也小心點!”

“我會的。反正我最近也沒什麼大事,就當給之前工作量補一補了。”

凌耀不鹹不淡地應著,倒是讓葉新陽這想聽抱怨牢騷、套出點八卦來的心思熄滅了。

其實醫院裡許多人都想聽凌耀的八卦,或者說,看人的笑話。帝都來的青年才俊,身世又很離奇,處事還圓滑,不愛擺有錢人的架子,長得還好……世界上真有這樣的人嗎?還就在我身邊?誰信吶!

雖然說大家平時相處挺和平友好的,但這人吧,總是“劣根性”,喜歡看點“反差”的東西——看你氣急敗壞,看你心灰意冷,看你滿腹牢騷——以此說明“這才是你的本性”。

可凌耀這人吧,明裡暗裡好像什麼都沒法兒挑動起對方情緒的,他們又覺得沒意思了。

真不知道這種人在想什麼。關心的問題好像都和他們不一樣似的。